“哦，为什么？”李星染问道。
“将军......”何军支支吾吾着。
可李星染却是不明白何军的意思，双眼之中满是疑惑的望着何军。
“将军难道不想亲自下场玩闹一场？”何军突然反问。
“额......”
哈哈哈——
李星染闻言大笑，“是，是是，我还以为这试炼只能让兵士们大展拳脚呢！”
“那可不是！”何军说道：“我还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宁锦二城的将军可都下场了......”
哈哈哈——
李星染大笑着说道：“好，那正好让我跟大家好好玩一玩！”
“是！”
听到李星染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何军言辞兴奋，乐呵呵的拱手应承......
一时之间，何军突然走神，何军突然想起两年之前李星染初来云州大营时的那一幕......
军旅中人，慕强是他们的天性，尤其是北境极寒之城中的老兵油子，他们可不管你是兵部派下来的少年将军，还是京城之中的谁家公子，他们一旦不服你就会一直闹你......
可李星染却是一个例外，虽然白白净净的李星染确实像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年公子哥，可虎背蜂腰的烈烈身子不会骗人，这一点便唬住了小部分人。
但依然还是有小部分人咬牙切齿着不服气，以及暗中观望左右摇摆的大部分人......
嘶——
何军想着想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何军望着喜笑颜开，一脸纯良的李星染，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天，那是一个混乱的日子，阴沉沉灰蒙蒙的天色便注定那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
那天的李星染照常一样正在台上训话，势必要改变云州兵懒散不动的惰性，可早就看李星染不顺眼的几名激进者此时已经在台下不住的咬牙切齿。
“喂，我说你凭什么冲着我们指手画脚！”
突兀的一声像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响彻在训练场中，这突然的变故就连李星染也是一时愣住。
“你说什么？”
李星染没想到云州老兵竟然会如此嚣张跋扈。
“我说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做好你的云州校尉不就好了！”
“就是！”
“老将军在的时候，都不像你这般多事......“
“就是......”
一时之间，早就心中不爽的一众老兵油子都站了出来，观望者更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情节......
此时的李星染终于听清楚了这些嚣张的云州兵说的是什么，但此时的李星染的脸上还算平静。
倒是陈武怒目注视着几人，双眼之中已经有灼灼燃烧起来的怒火不住的升腾。
“那你们的意思是......”李星染故作镇静。
“就像以前一样，你做你的云州校尉，我们混我们的军饷吃食，我们两不打扰！”
“就是......”
“我如果说不行呢？”李星染强压怒火。
“不行？”
“哼！你说不行，你试试看，你看大家有几个愿意听你的话！”
“就是！”
噶蹦蹦——
此时的李星染已然快要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钢牙紧咬的李星染望着几名刺头。
“这样吧，我与你们比试一场，若是我赢了，你们从今以后都要听我的......”
“额......”
哈哈哈——
不等李星染说完，一众刺头大笑不止，“你以为我们傻吗？跟你动手，你反手再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把我们给告上去......”
“就是......”
“我李星染在这里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那样干！”李星染信誓旦旦的四指对天，“大家今天都在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大家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们做一个见证......”
“额......”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绝不反悔！”
“好，那你如果输了呢？”
“我输了我从今以后在这云州城再不管你们！”李星染说道。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哼！”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一起上？”
哈哈哈——
“这娃娃莫不是吓傻了吧！”
哈哈哈——
李星染神情肃穆，一点儿也不想开玩笑的样子，只见李星染回过身子冲着陈武一阵耳语，随后脱下厚重的袍子上前一步......
“谁先来？”
“呵，让我先来试试！”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跳上台子。
“得罪了，将军！”
噔噔噔——
随着大汉冲向李星染，看台被厚重的脚步声砸出声响，像是猛虎下山一般，大汉扑向李星染。
唰啦——
李星染摆开架势，迎战大汉......
哗——
大汉率先出拳，凛冽的拳风带着冰冷的空气扑向李星染的面颊，李星染也没有躲避，只是横起胳膊格挡，随后另一手迅猛出拳，直攻向大汉的心穴。
轰——
一声巨响传来，大汉的拳头落在了李星染的胳膊上，可大汉的神情却骤然痛苦起来。
哗啦——
“轰！”
李星染没有给大汉回神的机会，一手抓住大汉的胳膊并向前一步拌在大汉的身侧，随着李星染双手用力，一个雄伟壮实的汉子便像一个小兔子一般被扔到了台下，发出一声巨响。
“这......”
众人赶忙上前查看，只见原先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汉此时嘴角泛着鲜血，灰头土脸躺在看台之下神情痛苦着。
众人不由得抬头望了望看台上的李星染，可此时的李星染一袭长袍翩翩，甚至都没有产生一丝褶皱......
“兄弟们，上！”
“上！”
但直到此时，剩下几名刺头仍然不服气，他们仍抱有侥幸心理，他们认为大汉败也不过只是败在轻敌冒进......
随着一阵大喝，又有六个头铁的老兵跃上看台。
哼——
望着来势汹汹的刺头，李星染冷笑一声，神色中全然没有一丝畏惧。
“你们一起来吧！”李星染一脸不屑。
“上！”
李星染这副神情气坏了几个刺头，大家呼喝着朝着李星染一拥而上，身后的陈武脚步微微有所变换，已经做好了扑上前去的准备。
哗——
砰——
李星染与几名刺头乱战在一起，一时搅得人眼花缭乱，只听得拳风凛冽，重击在身......
不一会儿功夫，随着第一名刺头被踹下看台，六人组成的联盟像一盘散沙一样一触即溃......
李星染三下五除二便又收拾了这几个刺头，此时的全场之中鸦雀无声，只有受伤的几人在痛苦的呻吟。
而六人一拥上前的唯一效果就是不知是谁拖拽了一把李星染的长袍，将李星染的衣服拉的变了模样......
嘶——
众人唏嘘感慨，望着面前看台之上的这个少年郎，事到如今谁还敢轻视这个年轻的云州校尉。
李星染扫视全场，背手站定，像一尊睥睨天下的战神一般神采飞扬。
......
呼——
何军长出一口气。
那日的那一幕至今仍是历历在目，彼时的何军应该还属于两面观望的骑墙派，但经过李星染在训练场中大发神威之后何军就变成了李星染坚定的跟随者......
哗啦——
李星染掀开帘子，信步走出。
“若是将军也能下场大战一场的话......”何军暗自想道：“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哈哈哈——
就在这时，何军没听见李星染与陈武又在说什么，可中堂里李星染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射出中堂，震撼着何军的心。
不知怎得，只要一听到李星染雄浑厚重的笑声，何军的内心总是会感到无限安宁......
......
光阴流逝，第二天一天无事，只是三州大营中选出来的判官集合到了一起，组成了整场试炼的判官团。
第三天的黎明如约到来，这也是寒冬试炼的日子。
恰巧，这天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朗之天。
哗啦——
云州院落中的李星染披上厚重的兽袍，大步出门带着云州兵前往之前就说好了的试炼场地。
此时阳光普照，让大家的身上暖洋洋的，一时间云州兵得意无限，恣意昂扬，大家跟在李星染的身后跳跃上前，无限快活的走向试炼场。
不一会儿功夫，众人便来到了传说中的试炼场。
说是试炼场，不过是一大块平整的空地，这空地就坐落在云山镇的偏东面，距离锦州兵所在的院子倒是十分接近，可距离云州兵也并不是很遥远。
此时的李星染驻足远望，只见这是一方宽敞的平原地界，只是周边的百姓围观而来，自发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场地。
三年一度的寒冬试炼，汇集了三州之兵的一场小规模的盛会，这对于北境中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消遣项目，大家望着场地，眼神中满是期待，大家渴望看到奋发有为的兵士们在这里互相比试，最终一较高下。
“将军！”
负责试炼事宜的云山镇的小吏望见李星染等一行人前来，虽然脸上有了几分不悦，但还是迎上前来。
“嗯......”
李星染心情大好，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吏的神色已经有所变化，只是一个劲的嘴角上扬着。
“将军请跟我来......”
小吏说着便朝着前面走去，带着李星染与陈武走向一旁的小看台，李星染这才注意到就在场地的南面，支起来一块面北的小台子。

谁知此时的陆奇竟然双膝跪地，一幅自责不已的模样，“将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云州，我......我今天第一个出战考核，可我却失手了......”
李星染终于明白陆奇此时此刻如此模样的背后原因。
李星染望了望一旁怒不可遏的何军，又背手望着跪在面前的陆奇，“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放下弓时便知道了......”陆奇说道：“我平时跟着将军外出打猎，猎的都是动物，今天面对静态的靶子，一时失手......”
哈哈哈——
李星染闻言大笑，环顾四周，只见大家皆是面有喜色，只有何军一人依然板着个脸。
“你是以为那靶子马上就要动起来了，所以提前偏射，是也不是？”李星染笑着问道。
哈哈哈——
李星染此言彻底引燃了在场所有兵士的心，大家大笑出声。
“将军......”
“好了好了，起来吧！”李星染说道。
“请将军责罚！”陆奇却是不起。
“责罚？”李星染笑着说道：“我可舍不得责罚你......”
云州兵望着这一幕，各个嘴角上扬着。
“起来吧......”
李星染终于弯下身子，亲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陆奇，“你做的对，战场上不可能有箭靶那样的敌人！”
“我知道你，你的射术冠绝云州......”李星染接着说道：“以往每一次我出去打猎都要带上你，就是这个道理！”
“将军......”此时的陆奇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害怕失败！”李星染拍拍陆奇的肩头，“要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啪啪啪——
李星染拍了拍陆奇的肩膀。
“是，多谢将军！”
“走吧，我们回去......”
李星染揽着陆奇的胳膊，一同向云州院落走去，这一幕被身后跟随着的其余云中兵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家暗自感慨万千。
......
再无多事，光阴缓缓流逝，转眼便到了日暮时分。
另一边，宁州院落，张德全斜着眼睛望着火盆中上下跳跃的火苗发呆，神色渐渐流露出无尽的阴狠毒辣。
不管怎么说，不管进行怎样的心理安慰，被云州兵击败总归是奇耻大辱。
自从寒冬试炼开办以来，几十年里数十届功夫，云州兵只赢过屈指可数的两三场，究其原因是外敌入侵朝廷调走了宁锦二城的战兵......
可事到如今，兵强马壮的宁州兵竟然败给了云州兵，败给了之前无数次的手下败将，这是奇耻大辱，这是军旅中人所不能接受的。
哼——
想着想着张德全睚眦欲裂，暗自发出一声冷哼。
“这真是耻辱啊......”
“不知道林默会怎样笑话我啊！”
张德全暗自想道，目光无尽忧郁......
“你们给我好好反思一下，平时的作训究竟是怎么落实的！”
“给我往下去蹲，一边蹲一边想！”
“你们竟然败给了云州兵，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都给我好好蹲，好好想！”
噼啪——
噼啪——
宁州院落中，一声声马鞭破空声与咒骂声夹杂着响起。
而马鞭声与咒骂声所对应着的则是蹲在墙角受罚的几人，这几人正是白天执行射术考核的宁州兵。
白天挺直腰身，引弓拉箭的几人有多么风光无限，神采飞扬，此时就有多么落魄不堪，万分狼狈。
只见此时的几人头顶大缸，双手扶持，同时下腰扎着马步，如此痛苦的动作定然让人肝肠寸断，于是此时的几人五官都已经踌躇到了一起，面色更是一片赤红。
噶蹦蹦——
几人紧闭着自己的双眼，同时咬住牙关，任由自己的双腿无尽颤抖着。
正受重罚的几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功夫考虑自己的过错与失手，此时的几人面色狰狞着期盼着体罚能够早一点结束......
哗啦——
张德全终于掀开帘子，气势汹汹的望了望院子。
院子里忙碌着的宁州兵顿时感到一阵冰凉彻骨，张德全将自己的目光无尽流转，最终停留在了正在墙角受罚的几人身上。
“胜必赏，过必罚，这是本将军领军带兵的底线！”张德全说道：“你们几人，本将军记住你们了！”
哼——
说罢张德全冷哼一声重新走进房中。
此话一出，宁州院落的气氛瞬间冰凉到了极致，大家左右张望着却连呼吸也不敢稍稍用力。
正在墙角受罚的几人此时更是脸色铁青，本以为张德全的怒气已经消散，出来是为了训斥自己一顿然后让自己结束这体罚，可谁能想到张德全竟然怒气冲冲的撂下一句狠话......
没了办法，九人双腿颤抖着，面红耳赤着，浑身肌肉无尽酸痛着继续在这寒凉刺骨的冬夜中无尽煎熬着。
嘶——
此时的云山镇，只需要呼出一口气来便能结成寒凉无尽的霜气，宁州兵感受到比天色更为寒凉的彻骨，众人无尽打着寒战。
要变天了......
......
另一边，云州院落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堂里的篝火熊熊燃烧在火盆之中，灼灼向上的烈焰带来无尽温暖，驱赶着丝丝杀进屋里的寒气。
哈哈哈——
李星染的大笑声突然响起。
“你是说上一次试炼吗？”
“就是上一次试炼他三箭并作了一箭，然后找判官团申诉去了？”李星染坐起身子，一幅异常感兴趣的模样。
“是啊将军！”何军微笑着说道：“上一次试炼的时候，宁州有个神射手，他竟然连续三箭都射中同一个位置......”
“竟有如此人物？”李星染追问道。
“千真万确！”何军说道：“就是不知道此人叫什么，但是三年前那一次出手真的是技惊四座，全场百姓无不疯狂呐喊嘶吼......”
“嗯......”李星染沉吟着说道：“英雄起于行伍啊！”
听到李星染的感慨，何军与陈武尽皆点头。
......
长夜闪烁而过，第二天很快到来。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阴风呼号，不见天日，这让本就寒凉的云山镇更是雪上加霜，行走在外的人们咬牙忍受着如同刮骨钢刀一般的刺骨寒风。
呼呼呼——
呼呼——
今日的天公大发神威，给此处人间降下无尽寒凉，没有温热，所以漫天凛冽没有具象化的表现，但伴随在行人百姓身侧的阵阵霜气却足以说明这是一个怎样的恶劣天气。
但即便如此，依旧拦不住云山镇百姓的热情，大家成群结队呼朋引伴出门行走在街巷之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朝着试炼场的方向而去。
大家兴致勃勃的要一睹北境三州健儿兵士的风采，昨天的射术考核只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而今天的驭马考核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从古至今，勇士与烈马之间的较量就是一个备受人关注的话题，这一场跨越物种的较量令百姓心向往之。
另一边，三州院落分别收拾完毕，此时正从各个方向往试炼场而来。
宁州院落之中，昨夜受罚直到后半夜的九人已经满面憔悴，但此时此刻的九人依然还得强打起精神随着大部队来到试炼场中。
离试炼场最近的锦州一众率先来到，像昨日一样，林默被请到看台之上坐定，锦州兵也去到自己相应的位置，与此同时，锦州兵牵来自己院中的七匹战马，此时正在场地中鼓捣。
喝——
围观百姓望见了威风凛凛的战马，一时心中激动，不由得大喝出声。
“看啊，看到了吗，这寒冬试炼锦州竟然能拿出来七匹战马啊......”
“是啊！”
“这锦州富足，冠绝北境，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是啊是啊......”
“我看今年的冠军啊，还真的就非锦州不可！”
哈哈哈——
百姓们议论欢笑着，在这样寒风刺骨的凛冬之中自找其中乐趣。
又不一会儿功夫，李星染带着云州兵来到。
“林将军！”
李星染恭敬的拱手。
“李将军，快来坐！”林默亦是热情的招手示意。
呼哧——
随着李星染一屁股坐定在林默旁边，“今天这个天啊，可是真冷啊！”
“是啊！”听完李星染的慨叹，林默说道：“接下来的时节，这北境之中，将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寒凉！”
“嗨！”
李星染感慨着摆摆手，“严寒确实是世间已达艰难考验！”
“嗯......”
李星染与林默唏嘘感慨着。
另一边，云州兵在副将何军的带领下，已经各就各位，回到了昨日云州兵暂驻的地方。
早在前天，何军便已经挑选出了各个考核的人选名单，此时的何军对着即将参赛的三人做着最后的鼓励。
“我们跟随将军已经两年了，将军其人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何军说道：“将军尽心尽力，从不欺压我们，一心想着教授我们真本事......”
“是！”众人感慨应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是我们报答将军的时候！”何军继续说道：“这第二场试炼，我将和你们三人一同参加，我们四人一定要拼尽全力！”
“是！”
“我们一定要将昨日射术考核丢掉的东西拿回来！”

李星染此时神情苦涩，后悔万分的李星染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好端端的，乱说什么啊......
但世间难买后悔药，此时的李星染还是得直面此时的困境，纵然如狼似虎的张德全与林默就在眼前，李星染已经没有办法退却。
此时的李星染只能寄希望于张德全与林默狐假虎威，两人并不能饮......
“想来我应该算是能饮一些......”
“王粲......”
“王粲不能算进来，王粲的酒量深不可测！”
“比不上王粲，比别人我应当还是绰绰有余。”
“这两个人平日里也都是镇守一城的将军，哪来那么多功夫饮酒，应当与我差不多！”
“嗯！”
“是这样，别怕，坚持到底！”
“可万一......”
李星染脑筋飞速运转着。
咣当——
可就在此时，一声轻响突然惊醒了正在走神的李星染。
原来是满满一碗酒落在了李星染的面前。
李星染回过神来，眼神离散着望着张德全二人。
“来，我们三人初次见面，先满饮一杯！”张德全双手举杯，高声喝道，言辞间满是豪情。
“来！”
林默举杯应和。
李星染见状只得一同举杯。
“干！”
随着张德全与林默异口同声，两人抱起手中的酒便往嘴里倒去。
嘶——
望着面不改色的二人，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李星染不自觉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星染轻轻回首，望了望站在身后的陈武。
陈武皱着眉头耸耸肩膀，好像在说自己爱莫能助。
唉——
李星染暗自长叹一声，但望着张德全二人即将喝尽，李星染没了办法。
咕噜——
李星染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咕噜咕噜——
随着越来越多的美酒灌入口中，李星染的神情逐渐由痛苦不堪变得渐渐麻木。
哈——
就在李星染终于满饮一杯，眯着眼睛吐出一口气的时候。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骤然响起。
李星染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张德全与林默此时都神情戏谑的望着自己，而笑声的来源更是来自于屋子各个角落，甚至来自于自己身后站着的陈武。
“李将军豪饮威风！”
张德全率先大喝一声，打破这种尴尬。
“少年可畏啊！”
林默亦是附和道。
“来人，给我们再倒酒！”
张德全大手一挥，手下人便上前来主管了倒酒工作。
哗啦哗啦——
李星染盯着美酒潺潺流出，这才猛然发现盛酒的碗具是如此之大......
“糟糕......”
一时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来来来，再饮一杯！”
咣当——
“干！”
咕噜咕噜——
哈哈哈——
“再饮再饮！”
“来干来干......”
咕噜咕噜——
......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便已经不知道究竟喝下了几杯，此时的李星染已然神情朦胧，眼中满是重影，李星染醉了。
呼——
李星染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吐出一口浑浊的酒气。
“老将军在的时候，我们坐在老将军身边，听着老将军在南征战场上的故事，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
“是啊！光阴催人老啊......”
“哈哈哈，小将军也是豪气惊人啊，不愧是云州之地的校尉！”
“是啊是啊......”
“哪里哪里......”
张德全三人尽皆醉意萦绕，各自胡乱嚼着舌头。
李星染摇摇晃晃，眼睛都几乎要睁不开。
但李星染却并没有起身告辞，也没有推脱不饮，李星染依旧乖巧的坐定在张德全二人的身边，依旧听话的饮下每一杯张德全二人端起来的酒......
光阴缓缓流逝，转眼之间夜已极深。
哗啦哗啦——
突然，倒酒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张德全骤然惊醒。
“将军，没酒了！”
“没酒了......”张德全呢喃着，“林默，你来时带了多少酒，还有吗？”
“没有了......”林默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摆摆手。
呵呵呵——
李星染傻笑着，仿佛是听不懂“没酒了”的含义，又像是听懂了“没酒了”的含义......
“嗨！”
张德全坐正身子，一脸意犹未尽。
“没酒了也没什么办法，今天就只能到这儿了！”
“来，大家分了这一碗半！”
哗啦哗啦——
说话间张德全将仅剩的酒分开，每人分得半碗。
“干！”
“干......”
喝到此时，李星染的口舌早已经没有了一切知觉，清酒入口只像是凉水一般甘润。
“那今天，就不得不到这儿了！”
张德全说着便站起身来，却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晃。
“好！”
哈哈哈——
李星染笑着也想要站起身来，陈武赶忙上前搀扶。
啪嗒——
李星染却是推开了近前的陈武，陈武连步后退。
“告辞！”
李星染重重弯身拱手。
“慢走......”
望着李星染一如往常的模样，张德全与林默的眼中满是震惊，二人对视一眼，却只能从酒气弥散的双眼之中看到无尽惊憾。
李星染缓缓转身，容光焕发，腰背直挺，脚步稳健，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一幕也惊呆了被推开了的陈武，陈武惊慌着紧跟上来，在李星染即将出门时将兽袍披到了李星染的肩头。
“走，跟上去看看！”
张德全与林默震惊无比，瞬间酒醒了一半，二人快步跟上......
来到院子，此时飞雪已停，院落中留下了一寸多的积雪，李星染踩着积雪朝着院门处走去，陈武就跟随在一侧。
“什么！”
张德全与林默大惊失色，望着李星染踩出来那一条笔直的脚印，两人信步追上前去。
吱呀呀——
随着院门打开，李星染出了院子。
陈武从兵士手里接过一支火把，紧跟着李星染的步子。
张德全与林默此时也追到了院门处。
“张兄！”
“林兄！”
微弱火光映照昏黄之下的李星染冲着张德全与林默一一拱手。
“早些歇息！”
“李将军......”
林默抬手，可一阵凝噎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告辞！”
李星染再一番拱手之后便转身走进雪夜之中。
“啊？”
“这......”
张德全与林默二人震惊在原地。
“李将军，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叫将士们也早些休息！”
李星染的声音从远处那一点昏黄中传来，但身形却渐渐模糊不清......
直到那昏黄转过一个街角彻底消失不见。
张德全与林默此时已经惊讶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愣在院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张将军？”
“嗯？”
“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醉意......”
“八成了......”
“你都八成了，那他......”
“他......”
嘶——
一阵寒风袭来，迎面拍到张德全与林默的脸上，两人这才猛然回神。
唉——
张德全叹息一声，“走吧，回去吧。”
“嗯......”
说话间两人转身进屋。
“不可不服少年郎啊！”
“是啊......”
“你今晚就歇息在这里，不要再折腾了！”
“好......”
“走吧......”
张德全与林默唏嘘感慨着朝着中堂走去。
......
另一边，走在街巷之中的李星染与陈武二人默默走动着，两人谁也不说话。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脚下踩雪声不住响起，提醒着两人雪夜之路的艰难。
李星染领先陈武一个身位，于是陈武没有办法看见此时的李星染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只是两条腿机械性的前后摆动着。
哗啦——
哗啦啦——
微风吹过，火把扶摇向上轻轻摆动着，一抹昏黄映照着李星染与陈武脚下的路。
“公子！”
突然，陈武发声。
“公子！”
“公子......”
可李星染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动着。
“公子！”陈武惊慌失措，冲到李星染的面前，“公子，走错路了......”
陈武拉住李星染的胳膊，微微用力李星染竟然便被拉停下来。
哗啦——
随着一抹火光闪过，陈武这才注意到李星染紧闭着的双眼。
“公子！”
陈武立时大惊失色。
“公子......”
“公子！”
陈武摇晃着李星染的胳膊。
好在这时李星染终于猛的睁开眼睛，可两眼中竟然又是另一种苍茫迷乱的神色，陈武没见过李星染有这种眼神，一时更加慌乱。
“公子，你怎么了？”
陈武抓着李星染的双臂。
咣当——
李星染一把抓下陈武的胳膊，随后又将陈武推到一边。
呕——
一声咆哮响起，李星染扶着自己的双腿呕吐不止。
“公子！”
“公子......”
从小跟随李星染一起长大的陈武哪里见到过这幅情景，一时手忙脚乱连声呼喝起来。
可此时的李星染只觉得疯狂的天旋地转，仿佛是自己变成了一个孤独的车轮，疾驰在这雪原之中......
但实际上，摇晃着的李星染哪里也去不了，李星染几乎承不住自己重逾万斤的脑袋，几乎就要让它坠落下来。
呕——
呕——
与此同时，李星染的上腹正翻江倒海，似乎要将里面承装着的一切都倾倒出来。
“公子......”
陈武满眼心疼的凑在李星染的身边，轻轻抚摸着李星染的后背。

“这......”
“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
“在这云山镇这么多年，如此小气的将军我还是第一次见！”
“妈的！”
“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一毛不拔......”
“真的是，真不愧是云州那鬼地方来的人！”
“谁说的，上一任云州校尉，老将军出手就很是阔绰啊，谁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货色嘛......”
“唉，辛苦兄弟们跑前跑后一整天，最后竟然毛都捞不着！”
“妈的！”
“唉，算了算了，事已至此，算我们倒霉吧！”
“妈的，走吧......”
“唉，越想越气，云州......妈的......什么鬼地方吗，再不要来丢人了......”
“唉......”
“这种货色，怎么好意思来参加试炼嘛！”
“算了算了，算我们倒霉......明天宁州与锦州的人来了一定不会这样的！”
“就是！我们等明天吧！”
“唉，妈的......”
......
驿卒们长吁短叹着咒骂着离开，但院子里房舍中的李星染显然什么也听不到，李星染丝毫没有察觉到驿卒的需求，此时的李星染只想好好泡个热水脚，然后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饭食......
呼——
李星染躺靠在房中，火盆里的木柴熊熊燃烧，劈啪作响，不得不说，驿卒的准备工作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李星染很是满意。
陈武与何军跑前跑后带着兵士忙着烹饪饭食，李星染却是枕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怔怔出神。
“若是能将云州，锦州，宁州三城的戍兵整合在一起......”
“借助这北境之中寒凉的气候，一定能练出一支精兵吧！”
“精兵......”
李星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李星染幻想着自己手下将有一支精锐的军队，这支军队不畏严寒，威风凛凛，战意凛冽，战斗力顽强......
杀——
哈——
杀——
喝——
李星染仿佛听见了战场上军队的喊杀呼喝声，这声音在耳边回旋激荡，经久不绝......
不多时，李星染等人喝过了热气腾腾的肉羹，自感周身舒畅，血脉喷张，在冰雪中行走了一天了众人都颇有些疲惫，大家各自散去准备安睡。
这院子规模颇大，靠近院门一左一右分别是厨房与草房，分别用来炊饮与搁置杂物，而正对着院门的，竟然有三间房屋，左右两边也还各有两间......
足足七间房舍让李星染三十余人的队伍怡然自得，大家抻腰蹬腿，各自舒服的躺卧下来。
李星染与陈武，何军三人睡在院门正对的中堂，其余三十人分别睡在另外六间屋子，随着夜幕笼罩下来，房舍中响起阵阵私语......
“嗨呀，真舒服啊！”
“是啊......得亏将军英明，若是我们五十人前来，指不定挤成什么样呢！”
“是啊！”
“欸，你们说，我们这次真的能拿下第一名吗？”
“我看啊，八九不离十！”
“哈哈哈，有将军在，我觉得我们什么都能做得到！”
“哈哈哈......”
“是啊是啊。”
“也不知道以前的试炼是啥样子的......”
“嗨，三年前我跟着老将军参加过一次，可别提了！”
“嗯？”
“什么意思，说说呗......”
“唉，宁锦两城的将士根本就看不起我们，那眼神之中啊......反正我是非常痛苦的！”
“老将军不是还在吗......”
“老将军自然是威望极高，颇受尊敬，可我们普通大头兵呢，是饱受宁锦之兵的白眼啊！”
“唉，可以想象......”
“可这儿又能怪得了谁呢，军旅之中本就慕强，寒冬试炼中我们云州次次垫底......”
“唉！”
“没办法......”
......
在一阵阵云州兵的唏嘘议论声中长夜渐深，随着小院子里鼾声渐起，劳累了一天的云州兵各自坠入梦乡。
另一边，李星染等人睡卧的中房里，火盆中噼啪作响灼灼向上着的，是富有生命力的火舌，它舔舐着寒凉的空气，并将温热带到众人身边。
李星染三人还没有入睡，何军正在给李星染讲即将到来的寒冬试炼中的具体事项。
“这试炼啊，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点，分别是射术，驭术，和临阵切磋......”何军说道:“这其中每一项都拉出来单独比试，然后汇聚在一起统计得分。”
“射术......”李星染说道:“两年来，兄弟们没少跟着我外出打猎，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是啊将军！”何军说道:“自从将军上任以来，兄弟们活动筋骨的次数比起以前可是增加太多了！”
“驭术嘛......”李星染话音一转，皱着自己的眉头，“云州少马，大家对于这个恐怕......”
“将军放心！”何军拍着自己的胸脯，“所谓驭术，不过就是降服烈马的本事......人生一世争一口气，兄弟们拼尽全力也不会给将军丢脸！”
“临阵切磋主要指什么呢？”李星染问道。
“根据往常来看，不过是让兵士们列队结阵，来一场小规模的械斗罢了！”
“额......”
“是吗！”
哈哈哈——
李星染闻言大笑，随即望了一眼身边的陈武，陈武此时亦是笑眯眯的神情。
何军如此一说让李星染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呼哈——
呼哈——
以及那一帮爬墙上山，胡作非为的小孩子......
“将军！”
何军开口。
“嗯？”
李星染笑盈盈的望着何军。
“将军您就放心吧，兄弟们这次出来指定是要拼出个所以然的！”何军说道。
哈哈——
“好！”
啪啪啪——
李星染拍了拍何军的肩头。
“睡吧......”
“是，将军......”
呼——
一口浊气吐出，烛光暗灭，李星染三人陷入一阵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
哗啦啦——
哗啦——
火盆中的木柴还在燃烧跳跃着，但赶路了一天的李星染三人却已经沉沉睡去了。
......
如期而至的第二天带来的是云州兵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兵士出出进进，像离巢的小蚂蚁一般往来忙碌着。
李星染也已经起床，经过一夜休息，浑身的疲惫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此刻的李星染正坐在火盆旁出神。
啪嗒啪嗒——
陈武坐在李星染的身边捣鼓着盆中的火舌。
“将军！”
突然，陈武从外面走了进来。
“宁州兵来了！”
何军带来一个震撼性的消息。
“哦？”
李星染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来。
“走，去看看！”
话音未落李星染已经跃步出了房门。
宁州兵的到来对于云州兵来说也是一个惊憾人心的消息，这次李星染南下带着的多是年轻力壮者，多数人都没有亲眼目睹过威风凛凛的宁州兵，只是从老兵嘴里听说过他们的厉害。
李星染大踏步跃出房门，但望见神色匆忙，表情满是欣喜又带着惊惧的云州兵，大家的神情无比复杂着......
李星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嘴角的微笑都没有来得及收回，李星染愣在院中。
“将军......”
跟在身后的陈武与何军疑惑发声。
“不去了！”
李星染说着便又一次转身进了房间。
“啊......”
“这是......”
院子里的陈武与何军一脸惊愕，久久不能回神。
......
与此同时，宁州兵正在镇子里招摇过市，领头十余人竟然纷纷骑着高头大马，这便足以说明宁州兵的来历不凡......
宁州一行人约莫三十余人，皆是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在这北境之中，仿佛他们就是兵中之王。
队伍靠近前面的擎旗手高高举起“宁”字旗，此时无风，但战旗却在自在飞舞，仿佛是在猎猎作响一般。
宁州兵领头者身穿墨色盔甲，虎背熊腰，豹眼虬髯，皮肤黝黑，好像阴曹地府中的黑无常一般，随着他的视线扫过，周遭空气都要再寒凉上一个层次。
宁州校尉双目炯炯，两眼之中似乎有杀气弥散，行人百姓不敢抬眼直视。
噔噔噔——
马蹄击地声杂乱纷繁，宁州人马继续深入小镇。
“小人在此迎候将军！”
“将军请！”
......
镇子里等候多时的驿卒也在此时现身，带着宁州兵前往自己下榻休息的院落。
......
另一边，李星染又一次斜着身子躺在了床榻之上，只见此时的李星染竟然丝毫没有了对宁州兵的好奇。
这一幕令陈武与何军不解，但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陪坐在李星染的身边。
光阴缓缓流逝，转眼功夫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噔噔噔——
正在中堂躺坐的李星染只听得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将军！”
兵士焦急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何军问道。
“宁州校尉来拜访将军......”
“什么！”
何军心头一惊，随后望向了神色无变的李星染。
“知道了，你带他进来吧！”
李星染说道。
说话间李星染跳下床来，自顾自的抽拉整理着自己因为久躺而皱褶的长袍。
陈武见状亦是起身上前帮忙。
望着李星染不慌不忙的样子，何军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但此时的何军来不及发问。
噔噔噔——
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星染终于站直身子，眉眼含笑着望着门口。

自从近两年前李星染上任云州校尉以来，云州兵一改之前的散漫习气，老气横秋的状态也去而不复返，大家跟着年纪轻轻的李星染意气昂扬，开始每日操练，强健体魄。
一个老将军带着他的苍苍时代远去，而一个年轻的将军带着他的崭新时代到来！
李星染正在无形中改变着云州。
直到九月底的这一日，黎明伊始，曙光乍现。刚刚起床没多久的李星染正在房中洗漱，热气腾腾的房舍让李星染大感舒适，一身轻衣难以遮盖李星染周身的健硕。
呼——
李星染大口呼吸着，晨间的空气格外的温软舒适。
“陈武！”
“陈武......”
李星染连声唤道。
“公子......”
闻讯赶来的陈武满脸惊疑的望着李星染。
“收拾一下，我们出城去逛逛！”李星染说道。
“是！”
陈武应和着转身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星染便带着陈武出现在云州城外，望着此时白花花的冰雪世界，李星染更是心情大好，感慨万千。
“江山如此壮美啊！”李星染感慨道:“我听说江南水乡又是另一番景色，只是可惜十几年来没有机会去......”
“公子。”陈武说道:“现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各守一方，等什么时候天下安宁下来了，到时候公子想去哪儿便可以去哪儿！”
哈哈哈——
李星染闻言大笑着，“陈武你这么想未免有些小气量了吧......”
“啊？”
“公子......”
陈武一脸疑惑的小声嘟囔着。
“等什么时候天下安定下来了......”李星染说道:“你的意思是等天下自己安定下来吗？”
“啊......这......”
陈武支支吾吾着。
哈哈哈——
李星染纵情大笑着说道:“生而为大丈夫，当有冲天之志，我说的要去江南水乡，便是去江南水乡，不过不是等天下什么时候自己安定了再去，而是我日后定要自提一支大军，饮马长江，纵横江南，岂不痛快！”
李星染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摆臂，言行之间自是豪气冲天。
“公子壮怀激烈，陈武佩服！”
“嗨！”
李星染摆摆手。
啪啪啪——
紧接着李星染拍了拍陈武的肩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只比我大一个月......我们是实至名归的好兄弟！”
“嗯......”
陈武眼中噙着泪珠，重重点头。
哈哈哈——
李星染大笑着摆手，“走吧，兄弟，回去了！”
“是。”
随着清风回雪洋洋洒洒，李星染与陈武消失在雪原之中。
李星染与陈武二人重新回到云州城，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李星染带着陈武走向去往云州大营的方向。
“将军！”
“将军！”
“将军......”
突然，身后阵阵呼声响起，李星染蓦然回首。
原来是云州衙役正面红耳赤的跑向自己。
“怎么了？”李星染疑惑开口。
“将军，刺史找您......”衙役说道。
“好！”李星染说道:“走，陈武。”
随后李星染与陈武二人临时改道，朝着云州府衙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星染便来到云州府衙之中，走在路上时李星染便已经猜到了王吉昌此时叫自己来的意思，那一定是关于寒冬试炼的事宜......
“将军来啦！”
随着李星染踏步走进，王吉昌满脸微笑的走上前来。
“大人！”
李星染拱手。
“将军，这些天过得可好？”
“好的好的......”
哈哈哈——
王吉昌笑着说道:“来坐来坐！”
“是......”
王吉昌拉着李星染坐定，然后接着开口说道:“昨天下午收到了宁州与锦州的消息，今年的寒冬试炼这就要开始了！”
“哦？”
李星染疑惑开口，“什么时候？”
“七日之后！”王吉昌说道:“到时候就有劳李将军带着我云州戍兵前往......”
“分内之事......”李星染说道。
“嗨呀！”王吉昌一脸满足，“今年有了李将军，这寒冬试炼的最终结果究竟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哈哈哈——
李星染笑着说道:“末将一定竭尽全力！”
啪啪啪——
王吉昌上前拍拍李星染的肩膀，“我云州虽然不是防务要地，可也需要李将军这样朝气蓬勃的人才啊！”
哈哈——
李星染笑着推脱，“大人过奖了。”
“我可一点儿也没有过奖！”王吉昌笑着话音加重，“朝廷以为我们云州地处偏僻，气候苦寒，也没有多么重要的防务任务，所以之前派来的云州校尉啊......简直是......”
哈哈哈——
李星染笑着摆摆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老将军年龄大了，没有了争锋好强的锐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的是啊，我现在就希望能在我在任之年看到我们云州将士也能够在寒冬试炼中拔得头筹......”王吉昌轻声呢喃着，“如此一来，我为官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大人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
李星染有感而发，重重拱手。
“嗯......”
啪啪啪——
王吉昌眼中含着热泪，轻轻拍打着李星染的肩头。
......
直到半刻钟时间过去，李星染才走出云州府衙，听着王吉昌如泣如诉，苦苦说明云州之前的屈辱历史，李星染感到心中一阵沉闷......
呼——
此时终于来到空旷地带的李星染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感受着丝丝寒凉浸润着自己的肺腑血脉，李星染突感心情舒畅。
“公子......”
望见李星染出来，陈武迎了上去。
“陈武啊，我们任重而道远啊！”李星染不自觉感慨着。
“啊！”
陈武一时愣住。
“走吧！”
李星染却是挥挥手，自顾自走在前面。
“任重道远？”
“什么意思......”
陈武沉吟着跟在李星染的身后。
“大大小小的寒冬试炼举办了这么多届，我们云州城每一年都排到最后，真是丢人啊！虽然朝廷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作为云州刺史的我实在是脸上挂不住啊！”
“将士们之中也不乏有年轻热血者，却就这样埋藏在云州营中一生也永无出头之日，每每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愤然慨叹......”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我就暗自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凭什么我们的将士就永远比不上锦州与宁州？”
“老将凋零，全营也跟着沉沦......”
此时的李星染大步流星走在云州街道之中，耳边不断响起王吉昌的肺腑之言，每一句深厚的告慰都像是增加在李星染肩头的砝码，让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郎压力巨大。
但对于李星染来说，压力亦是动力，随着内心深处的血脉开始沸腾燃烧，李星染的身影拔地而起，高入云霄，而身后的陈武继续大步追赶而来。
......
又四天时间过去，眼看着距离寒冬试炼只有三日之期，今天的李星染终于现身大营，面对着全营将士，说出了这个事情。
早在几天之前，李星染现身大营与何军等一众中级将领痛饮肉羹的时候，李星染便将寒冬试炼即将开始这个消息散布了出来，如今更是亲自出面，证实了近来营中将士们的窃窃流言。
今日的李星染披着厚重的兽袍大衣，却难以遮蔽一个少年郎英武逼人的帅气身姿，李星染站定在高台上，两眼之中散发出无尽的锐气。
而何军与陈武分立两侧，更是身姿挺直威风凛凛。
台下的将士望着这一幕，望着这似曾相识却又与之前那些年完全不同的一幕。
回想起之前老将军戍领云州的时候，彼时的高台之上也会像如今这样偶尔慷慨激昂，但其中深蕴比起如今却是相差甚远。
望着如今站定在台上的李星染，以及空气中弥漫激荡着的那份豪爽英烈，云州将士自感慨然。
咕噜——
兵士们各自吞咽着自己口水，静静等待李星染开口。
李星染双目灼灼有神，扫视台下，仅仅两百人的云州兵一眼便望到了尽头。但李星染心中却并无他意，反而旺盛的求胜之心愈发壮烈......
哗啦——
李星染拂起长袍，开口说道:“将士们，三日之后便是大名鼎鼎的寒冬试炼了，不要被这名字给吓倒了，这不过是三州将士之间一场普通的比较罢了！”
哈哈哈——
将士们闻言笑着。
“但我们也不能彻底放松，因为王大人已经给我下了命令，他命令我们今年必须拿下胜利！”李星染开口说道:“所以众位只需要开开心心的跟我走上一遭，跟我拿下胜利，然后回来便可以了！”
哈哈哈——
李星染说得像是走马观花一般轻而易举，再一次逗笑了全营将士。
“而且还有一件令我痛苦的事情......”李星染话音一转。
“我很想带着大家都去见见世面，可这样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李星染说道:“这可着实让我为难。”
说着李星染回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身后的何军，何军浅笑着。
“这样吧，兵贵精不贵多！”李星染接着说道:“我听说之前老将军在的时候每次试炼带出去足足五十人，可每次都落败回来，这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