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想到，宋钊失意后，陈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六小姐居然会不请自来。

彼时我正和宋钊藏在浴池里嬉戏，他靠在浴池边，我柔媚无骨地攀附在他身上。

陈勉传出的谣言里倒是有几句真话。

比如我真的喝过秘药，碰了男人就无法停下。

之前忙于逃命，如今安居在府中，药效就开始发作，这些日子，并非宋钊主动，而是我勾引。

“还要吗？”

他掐着我的腰肢，眸色深沉：“吃饱了吗？

马蚤货。”

我伸出软绵的手，勉强分出一丝清醒捂住宋钊的嘴：“我不是……不是？

又贪吃又嬴荡……”听不下去，我抬头堵住宋钊的嘴，恰在这时，浴房的门猛地被人踹开，陈家六小姐怒火冲冲地走了进来，见着我和宋钊缠绵的姿态，更是生气：“贱人！

光天化日下你就敢勾着殿下行这种淫秽之事！”

我欲往下躲，宋钊却猛地挺腰，顿时，所有人都听见我的喘叫。

跟在六小姐身后的管家连忙低下头，弯着身子赶走其他奴仆，一脸为难地看向六小姐。

她嗤笑：“本小姐不走！

我到要看看这种被万人骑过的贱货，能有什么本事引得殿下神魂颠倒！”

管家很是纠结。

宋钊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转过身，将我压在浴池壁上，他半抬眼眸：“六小姐当真要看？

看了孤可是不会对你负责。”

大户人家的小姐最要脸面和清白。

这句话没逼走六小姐，反倒赶走了管家。

六小姐气红了脸：“有本事你们就当着我的面苟合！

否则，我只当你们是在逢场作戏！”

我听见宋钊在耳畔嗤笑，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激烈的动作打断。

甚至为了让我出声，他手脚并用，直接将我拉入欲望的沼泽，浑浑噩噩。

待到清醒时，宋钊已经收拾好站在浴池旁，冷眼瞧着我怔愣的模样。

见我醒，他笑：“夫人，是我情不自禁了。”

我没回答，而是环顾四周，不知那六小姐何时离开，偌大的浴房仅剩我和宋钊两人。

腿心似乎还残留可怖的颤意，我挥开宋钊搀扶的手，走到一旁换好衣服，随后转身开了门。

入目是六小姐通红的双眼，和卑躬屈膝的管家。

瞧见我，六小姐直冲冲地走了过来，扬手扇了一巴掌。

“啪！”

右脸颊传来钝痛，我狼狈地站直身体，宋钊从身后出来，怜惜地扶住我的手臂。

“陈安宁，你为何出手伤害我的夫人！”

语气不轻不重，却化作利剑刺伤我的心脏。

陈安宁高昂着头：“这一巴掌，是打她荒淫无度，天天勾引殿下不误正事！

我瞧她勾栏模样，兴许是伺候过不少人！”

言语的羞辱远没有宋钊的沉默来得更为伤人。

我挣脱开他的扶持，缓步走出庭院，宋钊欲跟上，却被陈安宁拦下脚步。

都怪我明知宋钊心不诚，还是在他一次次的保护中妥协动心。

今日若闯进来的不是陈安宁，宋钊也会当着人群折辱。

想起出来时奴仆眼中的鄙夷和羞涩，我眼角酸涩。


次日一早，我起来时宋钊已经出了门，换好衣裳，正欲用膳，陈勉突然闯了进来。

他挥手赶走所有侍仆，冷脸看着我身上藏不住的痕迹，“你倒是好手段！

居然能让宋钊收你为妾！

还大摇大摆地走到书房逼迫我交出卖身契。”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轻贱，为了富贵，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听见陈勉的怒骂，我心平气和地喝下最后一口小米粥。

迎着他冒火的眼眸，我歪头微微勾唇：“礼义廉耻能有命重要？”

“更何况，这不是您一手设计，希望演下去的好戏吗？”

陈勉恐怕并没有调查过我，倘若他派人查过我的过往，定会发现我不止一次来过京城，也定会明白我可是大理寺的常客。

毕竟这些年为了活命，我偷窃过，杀人过……怎么又看不出陈勉的精心算计？

若非那群土匪人数众多，又拿捏着我最重要的把柄，我早就趁着月黑雁飞高杀了他们逃命。

跟随他们进京又心甘情愿被卖，都是为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遇见陈勉，我本以为是上天眷顾，没想到是龙潭虎穴。

“你故意告诉吴婆婆有贵人到来，又害怕她偏心于我，特地指使六小姐来一趟，还故意让我对贵人的安排，您如此算计，我哪能看不明白。”

“想必宋大人也是发现您的算计，顺势收下我这个轻贱的房奴，”我勾唇一笑，妩媚地摸上陈勉的胸膛：“说到底，还是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又怎么能攀附上皇子？”

陈勉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呼出口气，冷脸往后退了一步：“卖身契我不会交给宋钊的，你活一日，一日就是我陈勉的仆人，只要我不松口，谁也别想把你送陈府带走。”

笑意收敛，我冷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勉像是扳回一局般，高傲地嗤笑一声，他看了眼桌上全部吃完的东西：“果然是贱人，连这种粗粮都能吃下。”

我不答，只是阴测测盯着陈勉的侧脸，心里判定杀人离开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先不论陈府的侍卫，单论陈勉，我就无法保证能完全杀了他。

“陈勉，你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气氛僵持之际，宋钊大步迈进堂中，他先是观察我的神色，随后握着我的手，冷脸看向陈勉：“你可真是奇怪，故意撮合我和她，如今又假惺惺地不愿意放出卖身契。”

“无所谓，你不愿意，我依旧能带她离开。”

我看向宋钊，试图从他的面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但宋钊满眼真挚，发觉我的眼神，还投来安抚的眼神：“放心，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瞧着他如此真情，我心中迷惑。

不就是睡了几回，这男人居然就把真心交出来了？

这京城里的男人居然这么奇怪。

叹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寻找亲生父母，我绝不会踏入京城半步。

陈勉走了。

宋钊偏头看向我：“还未询问你的名字。”


收回思绪，我被吴婆婆背在身上，瞧着她鬓角微湿的碎发，我翁声开口：“婆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吴婆婆不答，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背着我往下人休息的院子赶。

我明白她的意思。

虽说我是房奴，但陈勉和吴婆婆都没有给我安排任何爬床或者勾引主人家的机会。

是我害怕再次被卖，背着他们去勾引了几个少爷。

第一次勾引三少爷，就被陈勉撞见，他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充满我看不懂的情绪：“真是下贱。”

我惶恐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正欲求饶。

陈勉却拿着一枚玉佩蹲下，他掐起我的下巴，逼我看着那块玉佩：“这东西是你的？”

我下意识往袖口里摸，那里空荡荡的。

兴许是爬床的时候，不慎遗落。

我胆战心惊地认下：“这玉佩是我出生时亲生父母留下的，还请少爷还给我......”玉佩是我唯一的寄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陈勉抢走。

所幸他为人大度，盯着我看了几分钟后，扬手将玉佩丢到我的身上，起身，用冰冷的眼眸看向我：“既然你如此下贱，又这么迫不及待，那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倘若哪位少爷愿意收下你，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没有，你就自行请离前往青楼，陈家不需要低贱下作的奴仆。”

我抓住一切机会，可一个月下来，我都没能成功。

自然是没有完成陈勉定下的赌约。

如今等待我的，只有自请离开主动发卖到青楼的命运。

可我不甘心。

买卖人口的是那群狼心狗肺的土匪，硬要拦下马车以十两银子买下我的是陈勉，没有他们，我虽不能活得体面，却能靠着乞讨填饱肚子，自由自在。

何苦被困在这四方小院，沦为京城少爷厌恶的玩物，还被人厌弃贬低！

我咬着牙，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入吴婆婆的衣领，她又叹了口气：“你啊，就好好养伤，到时候我去找少爷求情，求他只让你接那些干净的客人……”吴婆婆温声安慰。

我靠在她的背上，低声啜泣，不知为何，我心底涌现一个念头——陈勉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卖进青楼后，我定会活得生不如死。

到达小院后，吴婆婆嘱咐其他侍女好生替我洗漱：“你放宽心，我去找郎中。”

她拍了拍我的头，宛若母亲般温暖。

我咬牙点头，任由周遭的姐妹粗蛮替我洗漱擦拭身体。

日光下坠，吴婆婆再次叹了口气，她轻声走到陈勉的院子，先是汇报了我的情况，观察大少爷的脸色后，才轻声开口：“那人伤了腿骨，现在去青楼，恐怕没几日能活。”

陈勉挑眉，他抵着桌上的宣纸，薄唇微启：“既然这样，等她养好腿后，再送去青楼。”

眼见吴婆婆行礼后将又离开，他连忙唤住：“这些日子看好她，贵人来临，莫要让这等轻贱之人惊扰贵人。”

吴婆婆心惊，俯身行礼后，脚步飞快地回了小院。

我抱着残废的左腿靠坐在窗边的地上，心绪起起沉沉。

“这些天你就好好养身子，莫要出门，兴许大少爷高兴，还会再给你宽限些时日。”

我抬眸，“婆婆，您能再让我见见二少爷吗？”

陈家总共五位少爷，均是正妻所出，其中陈勉作为长子虽未成婚但早已有了通房，还定下了亲事。

另外四位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久居府邸，极少出门。

四少爷近些年随着夫子游学，偶尔回来。

五少爷年纪太小，还不到开蒙之时。

因此在赌约立下后，陈勉只允许我勾引二少爷和三少爷。

三少爷爱好诗词，最不喜欢我这种轻贱之人，加之被陈府寄予厚望，盼望他能考取功名，当个状元。

第一次勾引失败，主母就下令禁止我前往三少爷的房间。

二少爷荤素不忌，却不懂房中之术，以往还会被我引诱失了神智，我努力了大半个月，就差一点可以和二少爷上床，哪料他今日脾性大改，不仅将我踹下床废了一只腿，还宣称不允许我再次进入厢房。


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村寨贫困，孩童大部分都靠乞讨为生，虽不如京城富贵子弟聪慧，但也开了灵智。

我看向青语眸中的恨意，平静开口：“他害我们家破人亡，如今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何不顺势而上。”

青语惊诧出声，她捂着嘴巴指了指外面，我点头：“但你需要把其他人的身份告诉我，或者，你帮我和她们见一面。”

我不害怕青语背叛。

相较于杀母仇人的陈勉，我这个乞丐更能让她信任。

只等片刻，青语就找来纸笔写下那些孩童的名字，并且承诺会帮忙见面。

我收下纸张，替她擦拭泪水。

直到宋钊快回来，青语咬咬牙，细声开口：“真能复仇？

我曾听闻陈……公子准备趁着花魁选秀干件大事，如今花魁选秀结束，你当真有把握替我们报仇吗？”

我约摸猜出来大事，发觉青语眼中的不安，轻声安抚：“若是成功，便以陈勉之死祭拜父老乡亲，若是失败，你们也干干净净不会被怀疑。”

“但陈勉极为信重国师，我们都是东方十里中的人，能不能活全看陈勉。”

青语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厢房。

急急忙忙，还不小心冲撞了回府的宋钊。

他眉眼忧郁，我主动将名单坦白。

宋钊愣了片刻，接过纸张，脸色越看越发沉重：“他居然在所有贵人的府中都藏了棋子！

这件事情我们居然无所察觉。”

我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宋钊却猛地起身，将我丢在床上，毫不犹豫地撕毁外衣，欺身而上。

房门半掩，还能窥见一室春光。

一事终了，宋钊却依旧烦躁，他低头沉默，一只手抚摸我的小腹，另一只手慢慢往下。

我神智尽失，只能随着宋钊的动作起起伏伏，偶尔抬眸，却见宋钊眼神清明，还能倒映出我放荡的模样。

“我……不会……怀孕的……”宋钊的动作太大，我艰难说着话，“陈勉……给我喂了……绝子汤……”他当时害怕我真的和陈家其他几位少爷发生关系，就在赌约开始前，命人送来了绝子汤。

汤药很苦。

可宋钊却舒缓了眉眼，他停下动作，温柔又怜惜地抚摸我的小腹：“可怜的安宁，受苦了。”

他不爱我，所以会害怕我怀孕。

一想到这个原因，我又猛地想起那天浴池旁边，陈安宁那双鄙夷的眼睛。

咬着牙，我开始期盼陈勉快点谋逆，快点让宋钊反击，这样我就能快点脱离苦海。

“安宁不愧是珍宝，居然能为我寻来这么好的东西！”

宋钊换好衣服，拿起纸张就要离开。

我拖着疲惫的手子拉住他的衣摆：“殿下，我还需要这些东西去见见各位姐妹。”

宋钊聪明，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他喜笑颜开，抱着我又说了一大堆情话，我烦不胜烦，将人赶出了房间。

直到脚步声消失，我才唤来热水，狼狈地爬到浴桶里擦干净身上的痕迹。

宋钊太疯，玩了好几个新花样。

如今我大腿大张，竟然有些合不上，想起宋钊性感的薄唇，我脸颊发热，听见桶内水声哗啦。


男人脸色爆红，还没等他回答，陈勉就阴沉着脸，一把将我拉开，又脱下长衫丢到我的身上，盖住浑身春色。

他咬牙切齿：“你就这么贱？

没有男人就活不了？”

我不答，而是湿润着眼眶情意满满地盯着眼前羞涩的男人。

陈勉眼神冒火挡在我的面前，“阿钊，你千万别被这种贱奴蛊惑！”

瞧着陈勉如此阻挡，我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熟悉的大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阿钊！”

“姑娘，跟我回去吧。”

我惊讶地看向宋钊，眸中迸发出浓烈的喜悦：“谢谢您！”

只要能离开陈家，远离陈勉，自甘堕落又如何！

“宋钊！

她可是我陈府的房奴，早就被我的胞弟玩烂，兴许私底下还被万人骑，这种女人你也想要？”

宋钊不答，他取下我身上陈勉的长衫，动作温柔将我抱在怀里：“陈勉，你逾矩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陈勉顿时苍白了脸，额角冒出细小的汗珠。

直到发觉宋钊要抱我离开，陈勉才细声解释：“我只是怕您被这种贱货迷惑心智。”

这些贬低的称呼，在陈府我已经听了千万遍。

一开始还会为此伤神，后来也慢慢熟悉，不具任何杀伤力了。

倒是宋钊有些心疼地捂住我的耳朵，谴责地看向陈勉：“你真是糊涂，居然如此咒骂弱小之辈。”

“今日这人我还偏要带走！”

他牵着我的手腕，无视一旁陈勉阴沉阴沉的脸，强行将我带回了在陈府歇脚的小院。

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我恭敬地跪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宋钊摆了摆手：“算不上，你和陈勉是何种关系？”

听清楚他语气中的试探之意，我轻声回答：“我是陈大少爷以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房奴。”

“那倒是奇怪。”

宋钊沉思片刻，抬头猛地瞧见我半露的胸脯，脸色再次爆红：“你快去换身衣服！”

我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裸露的肌肤，大胆地上前：“您真不想试试人间欢乐之事吗？”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宋钊的大腿，我贴近他的身体，故意牵着他的手蹂躏我白皙的皮肤：“您摸摸，多让人舒服。”

宋钊低着头，不敢看我，但大腿处传来的灼热温度告诉我，他已经动情。

我弯下身，主动坐到了他的身上，缓慢摇动腰部，低头，薄唇靠近他红的滴血的耳垂：“少爷，您疼疼我吧。”

宋钊从一开始的抗拒，在我的主动下，缓缓软化，最后竟是主动掐着我的腰，红着眼开始动作。

一夜欢愉，我将吴婆婆教的方法全部和宋钊玩了一遍。

难怪京城这么多家族都私自养着房奴，原来这欢爱之事，如此令人畅快。

我靠在宋钊怀里，柔柔笑着。

看来倒不是我不会勾引，而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愿意让我如意。

陈勉啊陈勉，你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收敛思绪，我闭上眼，感受身后宋钊温热的体温，缓慢进入梦乡，来到京城这么多天，终于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