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怀里的胡姬娇滴滴地嗔了一句:“中郎将大人,奴家好冷啊。”谢知安的腰板瞬间就直了起来。是呀,他如今可是中郎将。官居正三品。就算有哪儿做得不好,也轮不到沈玉柔来指责。他把美人儿往怀里紧了紧,对沈玉柔说道:“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现在本官忙得很。”巨石砸入水面,未激起任何水花。只飘忽着,沉入水底。沈玉柔的心一寸寸裂成碎片。他竟连辩解都懒得对她说。回想她与谢知安的点点滴滴,内心不免惆怅。自己呵护的,珍视的一切,竟这样轻易就被颠覆了。她未曾料到谢知安的如此行径。正如谢知安不清楚,在沈玉柔的心里,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一样。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对佳偶吧。皇宫内。宋葭宁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矫揉造作地娇嗔道:“这可是宁宁亲手做的,殿下忙完了,千万记...
谢知安的腰板瞬间就直了起来。
是呀,他如今可是中郎将。官居正三品。就算有哪儿做得不好,也轮不到沈玉柔来指责。
他把美人儿往怀里紧了紧,对沈玉柔说道:
“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现在本官忙得很。”
巨石砸入水面,未激起任何水花。只飘忽着,沉入水底。
沈玉柔的心一寸寸裂成碎片。
他竟连辩解都懒得对她说。
回想她与谢知安的点点滴滴,内心不免惆怅。
自己呵护的,珍视的一切,竟这样轻易就被颠覆了。
她未曾料到谢知安的如此行径。正如谢知安不清楚,在沈玉柔的心里,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对佳偶吧。
皇宫内。
宋葭宁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矫揉造作地娇嗔道:
“这可是宁宁亲手做的,殿下忙完了,千万记得吃哦!”
贺冽霆自折卷中抬起头来,笑得和煦。
“自然,真是辛苦宁姑娘了。”
时安在这时开门走了进来,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宋葭宁的脸色沉了沉,不得不起身告辞。
房门闭合。
时安确认听到了脚步远离的声音后,开口道:
“大将军,沈家娘子已经安全抵达邺京城了。”
贺冽霆放下手里的折卷,问:
“一路上,可还顺利?”
时安掖了掖手,
“有碧环和碧瑶两人护着,自是顺利。”
碧环和碧瑶。是暗影卫培养了多年的魅影。
更是魅影中最出挑的两位。
谁曾想,得知沈玉柔要找护卫,贺冽霆竟大手一挥,直接将她二人送了过去。
贺冽霆点了点头。又问:
“她那个夫君呢?最近怎么样?”
“升了中郎将。同您的预想一样,每日纸醉金迷的。已经收了七个舞姬了。”
时安的眼中满是不屑。
“那便让他逍遥几天,好戏还在后头呢。”
贺冽霆薄唇微勾,重新拿起了案上的折卷。
说完此事,时安正准备退出去,贺冽霆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将他叫住。
“桌上的桂花糕拿去扔了吧。碍眼。”
时安的动作一顿。
要知道,大将军可是最不喜浪费粮食的人。
贺冽霆看出了他的疑惑,补了一句,
“是宋葭宁送来的东西,你敢吃?”
上次回京,正是在郦贵妃处,中了合欢香。
是以,宋葭宁送来的东西,他连碰都不会碰。
时安提着食盒退了下去。心底默默叹息。
这宋葭宁也是个难缠的主儿,三天两头往大将军处跑。
在外,更是毫不避讳地以未来大皇子妃自居。
偏偏大将军这戏,还要陪她演一段时间。着实让人头疼。
夜色郁郁葱葱。
中郎将府的主卧内,不断有女人的浅吟和嬉笑声传出。
沈玉柔本不想听,可那些声音如吐着信子的蛇,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
让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失了光彩的眼睁大如铜铃。她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
她多么想跑回家去,抱着娘亲痛哭一顿,可她不能,娘亲会为她神伤。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玉柔起了身。
碧环和碧瑶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三人同行,一起去了新开的那间云朵糕铺子。
沈玉柔旋转着自制的打蛋机,隆隆的噪音把她的心绪拽回了实处,让她的心踏实了不少。
当云朵糕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散开来的时候,沈玉柔躁郁的心终于平静了些。
也对,她还有两间铺子,还有爱他的娘亲和弟弟。
只是看清了一个渣男而已,又不是天塌了下来。
大不了以后,她就守着铺子自己过。
但很快,她又犯起愁来。
新开的这间铺子,生意并不好,甚至每日都在亏损。
虽说之前那方玉制的印章当了不少钱,但也架不住如此日积月累的亏空。
她本就想着,此次回来,花些银两做些大型的推广活动,盘活盘活。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事。
如若再花钱置一处宅子,只怕账面上又要捉襟见肘了。
沈玉柔喝了一口清茶,嘴里,满是苦涩,连云朵糕的香甜滋味都被盖住了。
早膳尚未用完,秋月就来了。
除了她,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年长些的嬷嬷。
沈玉柔对这个嬷嬷有些印象。昨天,她在中郎将的府邸中见过。
说是谢母花高价请来,帮忙打理内宅的。貌似,是姓陈。
见沈玉柔坐在小桌上吃东西的样子,陈嬷嬷的脸都气绿了。
“夫人的婆母尚未用膳,夫人怎么能先行进食?快随我回去,老夫人还等着您伺候早膳呢!”
沈玉柔的眉头拧到一处,
“伺候早膳,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规矩?那我不伺候,她就准备饿死吗?”
嬷嬷听闻沈玉柔的叛逆之言,也不多言。干脆立在一旁,大声背起了女则女戒。
沈玉柔觉得,自己成了带着紧箍咒的孙悟空,头痛欲裂。
吃早饭的心情也没了,她索性拍拍屁股站起来。
“走吧!”
她倒要看看,她这婆母又在闹什么妖。
沈玉柔到谢府的时候,谢家人正在吃饭。
圆圆的一张桌上,婆母、谢知安、谢芳盈,还有那个昨天刚被纳入府的胡姬都在。
其乐融融的样子,很是刺眼。
沈玉柔在一旁的廊下站了许久,都未有人发觉。
最后,还是那胡姬最先发现了她。
那胡姬连忙站起身,福了一礼,
“妹妹给姐姐请安。”
倒是个懂规矩的,可惜,沈玉柔并不吃这一套。
她别过眼去,没做任何反应。
谢知安拉了那胡姬一把,
“绵绵,快过来吃早膳,菜都凉了。”
叫绵绵的胡姬,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回去。
而是又朝着沈玉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回到座位上,挨着谢知安坐下。
饶是迟钝如谢芳盈,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劲。她忙干笑两声,打着圆场。
“嫂子,你吃饭了吗?快来一起吃点吧。”
她扭头,又对身后的圆脸丫鬟说:“快去,添副碗筷。”
圆脸丫鬟得了令,刚迈开步子,谢母却摔了筷子。
“一大早,人就不知道野去了何处,我看她这饭,不吃也罢!”
沈玉柔本就一肚子火气,听了这话,彻底被点燃。她反唇相讥道:
“我能去哪里,婆母不是最清楚不过嘛。去顾铺子了而已,怎么能叫出去野呢?”
谢母本来只是想在众人面前立个威,没想到,往日恭顺的沈玉柔竟因一句话跟她对峙起来。
她涨红着面皮,你、你、你了半天,“不敬婆母,当休,当休!”
谢母看谢知安这样,终于察觉,这账单,或许与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
她将账单展开,一行一行看了下去。
下一秒,立即暴跳如雷,
“六千九百八十八两?沈玉柔。你是疯了吗?我谢家怎么可能给你这么多钱!今天我话还就放在这儿,离开谢家,你一个铜板也别想得到。”
沈玉柔都被气笑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财不大,气也能粗,理不直,气也挺壮呗!
谢母这模样,与市井泼皮,又有何异?
“谢家老夫人,这您可说错了。我这可不是叫’要钱’,而是将这几年来替谢家垫付的银子,收回来而已。”
谢母将账单甩在地上,强词夺理道,
“就凭你一张纸,我谢家就要付这么多银子,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我怎么知道这账目有没有问题?”
沈玉柔还没开口,另一个声音自众人的身后传了出来。
“我女儿理账的本领还是我教的,怎会出错?”
声音浑润,底气十足。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位身着华服,保养得宜的妇人,由一个清俊的少年郎搀着走进了院子。
正是沈玉柔的弟弟沈秉跃,娘亲温芷。
沈玉柔快步走到娘亲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埋怨的眼神看向弟弟。
“这么远的路程,怎么把娘亲折腾过来了?”
沈府距离谢府并不近,这一趟,就是坐马车,也要足足颠簸一个时辰左右。
沈秉跃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
“是娘放心不下你自己在外面住,偏要来接你回家的,我怎么可能拉得住。”
沈玉柔还能说什么。也怪她自己,竟忽略了母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她低下头,一脸愧疚之色。
“娘亲,女儿又给您惹麻烦了。”
温芷揉了揉女儿软嫩的脸,用手指将沈玉柔的唇角扯起一个弧度。
“傻孩子,这算什么麻烦?开心一点,事情办完了,跟娘回家。”
水雾朦胧了眼前的一切,沈玉柔好像又回到了由娘亲护着的孩童时候。
温芷自碧环手中要了一份账单,一条一条细细地看了下来。
点着头赞扬道:
“嗯,不错,条目清晰,有理有据,倒是得了为娘的真传。”
沈玉柔甜甜地笑,“多谢娘亲夸奖。”
“不过”,温芷的话锋一转,“还有几笔,你漏记了。是为娘直接借给谢知安的,柔娘把这些一并记上吧。”
后面跟着的丫鬟递上一方木匣,沈玉柔将木匣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摞着的,全是借条。
她翻了翻。大吃一惊。
这些借条,全都是谢知安亲笔所写。
他竟然瞒着她,跟娘亲要了这么多钱!
谢知安自然知道,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什么。他也知道,那是他还不起的天价。
索性,耍起了无赖。
“别整堆借条,就说是我欠的,这我可不认呐。”
沈玉柔冷笑,
“中郎将大人的眼力,倒是越发的好了,匣子离得这么远,都能看清里边是欠条了?
谢知安一噎,尴尬到无地自容。
沈玉柔倒来了大方劲儿,
“这几日,中郎将大人抽空把这些账好好看看,没问题的话,先还七千两即可,剩余的打张欠条。
等咱们把休夫的事办妥了,将来慢慢还也是可以的。”
首战告捷,沈玉柔转身回程的步子,都伴随着喜悦。
刚出谢府的门,谢芳盈就追了上来。
往日娇俏的笑意消失了,谢芳盈的神情晦暗不明。
“嫂子,你真的要休夫?”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只余了口型。
沈玉柔上前,握住谢芳盈的手,
“芳盈,这件事与你无关,以后你有任何事情,还是可以去找我。”
谢芳盈一下子就将手挣了出去,她拧着眉,
“我不懂,之前娘亲那样待你,你都忍过来了。如今哥哥只是纳了几房妾室,你怎就闹成这般?”
沈玉柔的表情严肃起来。
“芳盈,这不一样。”
怒气漫上了谢芳盈的脸,
“怎就不一样?你就是说话不算数。还说要同我哥一起,守护我一辈子呢,现在却把我们所有人都抛下了!”
谢芳盈说着,泪水就不受控地奔涌而出。
沈玉柔抬手想为她擦干,却被谢芳盈一把甩开。
谢芳盈蹬蹬蹬地跑回了府里。沈玉柔没有去追。
时间,会是最好的润滑剂。
待她再成长一些,便会明白她的苦衷吧。
沈玉柔一行人走后,谢母气急败坏地捶了谢知安两拳,
“你说说你,怎么能留下那种东西,真是糊涂。”
谢知安的眉头紧拧着,他拍了拍谢母的肩,安抚道,
“娘亲,你别忘了,你儿子现在可是官,实在不行......”
谢母立即心领神会。满意地点了头。
回了铺面上,沈玉柔亲自做了一锅云朵糕,撒了把酸酸甜甜的梅子酱,这才端上了桌。
“娘亲快尝尝,这是柔娘刚刚想到的新品。”
温芷眯起眼,尝了一口。酸甜可口,软糯绵延,倒真是从未吃过的美味。她不吝赞扬道,
“我的女儿,可真是。样样优秀。”
沈玉柔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了低,嗡声道。
“也没有,在找夫君这方面,女儿就......没有做好。”
温芷将沈玉柔额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怜惜地捧起她的脸,
“柔娘,相信娘亲,这没什么大不了,走过了这段弯路,你前面的人生定都是坦途。”
“这样啊。”沈玉柔嘻嘻地笑出了声。
沈秉跃一边吃着面前那份儿加了辣椒的云朵糕,一边插嘴道,
“还真是,谁也没有娘亲哄人呢。”
母子三人嘻嘻哈哈地吃着云朵糕,享受着共处的安逸时光。
暮霭再次笼罩下来的时候,沈玉柔起身与娘亲和弟弟告别。
温芷拉着沈玉柔的手,不愿松开。
“真的不和娘亲回沈府吗?”
沈玉柔半蹲在地上,嘟着唇,摇着温芷的手臂,
“铺子上最近实在是走不开,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就回去,好么?”
其实,沈玉柔还有两层顾虑。
休夫的事,尚未尘埃落定。
她不确定,以谢知安现在的性子,会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
在一切收场之前,她还是独自住在外边更方便些。也省得母亲日日为她的事而忧心。
残月如钩,密林中昏暗一片。
忽地,一声短促的惊叫划破了寂静的夜。
一具滚烫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自背后抱住了沈玉柔。
她强迫自己冷静。压低的声音隐隐颤抖。
“哪来的贼人,快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
不远处便是镇西大将军军队的临时驻扎所在。她在赌,赌贼人不敢如此胆大。
那贼人听了这话,胸膛起伏震动了几下。
竟是在笑。
杂乱的气息贴得更近了,扫过沈玉柔的后颈,贴近了她的耳廓。
“那便叫得大声些。”
沈玉柔的脸色一片惨白。却没了话。
她承认,她只是在虚张声势。
她不敢叫。
这是在古代。男女不公。
就算被别人发现,没有好下场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更何况,她的夫君还在军营当值呢。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忠贞甚至大于性命。如果被发现,就算能侥幸活下来,她与他的婚姻也算走到了头。
她无比后悔,刚刚夫君说要送她回客栈,她不该推辞的。
谁成想,短短的一段路,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沈玉柔被钳制住双手,抵在了草丛里。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繁星点点。
一片黑暗中,沈玉柔看不清那贼人的容貌。
她卸了力,放弃了挣扎。只盼那人能让她早些结束这场屈辱。
那贼人见她不再抗拒,松开了钳制。布满薄茧的手滑向她的腰身。
“乖乖,不挣扎了?”
沈玉柔又羞又愤,嘴上却不服软:“你就不怕我去报官?”
“官?哪个官?我倒想看看哪个官能管得了我?呵!”
他的手滑向沈玉柔的脸颊,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沈玉柔乘机抓起他的手,恨恨地咬了上去。
尖利的牙刺破皮肤,深深地扎了下去,血的腥气瞬间蔓延。
那贼人吃痛,用力一甩。
沈玉柔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头晕目眩。
“如此不识趣,那可别怪爷不懂怜香惜玉了!”
如鼎的身躯再次压了上来。
像猛兽一般,撕咬、掠夺。
初春的夜风,意想不到的凉,沈玉柔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贼人的气息忽地一顿,叹息道:“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沈玉柔暗自庆幸,以为得了解脱。
刚想起身,那贼人却又把她压了下去。
接着,是更加猛烈的疾风骤雨。
她捂着脸,面向军营的方向,绝望地等待。
漫漫长夜,凉意彻骨。沈玉柔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沈玉柔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呆怔了好一会。
是噩梦吗?
显然不是,身上像被车马碾过一样痛,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屋子的布置很是气派。甚至燃着怡人的沉香。
她认得这个味道。之前在娘家,妹妹沈玉宛的房里常用。
而在她这儿,这沉香是只有贵客造访,才舍得拿出来的。
她猛地坐地。
脚刚着地,人却瘫软了下去。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恰在这时端着吃食和一身衣裙进来了。
小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沈玉柔。
“姐姐,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我就好。”
沈玉柔心下一凛,“这是哪里?”
难道那贼人还敢囚禁了她不成?
“云升驿馆啊!”
沈玉柔心下一松。
“送你来的那位爷付了好多银子,您放心地住,他说他明天就来接您。”
接她?
沈玉柔不屑地哼了一声。
随手持起了凳子,哐当一声砸向了角落那几只落地大花瓶。
“统统记在那人账上。”
沈玉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更是没敢拦。
回到自己租住的客栈,沈玉柔已是筋疲力尽。
初尝人事,还如此激烈。她这副柔弱的身子骨到底是有些承受不住。
可身上的粘腻和陌生的气息,实在叫人无法忍受。
跟伙计要了热水。罗裳轻解。
啪嗒——
什么东西从衣服里面掉落出来。
竟是一方玉质的印章。
小巧的印章晶莹剔透。底部,刻着一个“霆”。笔力遒劲,透露着坚毅与洒脱。
这是那贼人特意留下来的?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愤恨地扬起手来,想将手里的小东西砸个粉碎。
但手心温润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犹豫了。
惩戒不了恶人,又何必糟践了东西呢。
这方印章的料子看着就价值不菲。把它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银两。
夫君的俸禄并不算多,加上她自己铺面上的收入,也只维持一家的日常开销。
可夫君如今有官职在身,一些门面,总要撑起来的。
而且,小姑谢芳盈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总该给她备下些嫁妆。
这些,都需要钱。
她的父亲虽是邺京首富,可并不会接济她半分。
母亲的处境也很艰难,不好总回去打秋风的。
高高举起的手被收了回来,她紧紧地攥着那方印章,逼迫自己慢慢平复了呼吸。
不敢再多想,沈玉柔脱尽衣衫,拧了帕子,跨进了浴桶里。
莹白的胴体上,青紫的斑痕遍布。
还好自己昨天护住了脸,不然,没法见人了。
沈玉柔忍着痛,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
她安慰自己。
“没事,就当处了个只想睡觉的渣男,没什么想不开的。
之前又不是没有过男人。
至少那人身材不错,技术不错,不亏的。”
可心底的委屈,还是如雨后的笋,滋生出枝芽,然后疯长。
泪珠簌簌滚落。
自穿越到此地,日子过得虽时有磕绊,但是大抵还是舒心的。
尤其是嫁给谢知安之后,日子更是有了盼头。
谢知安是个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人。
只是成婚当日,礼尚未成,赐封的旨意就到达了。
他一个武举人,破格被提了参将。随即便随军去了西陲边境,抗击西戎贼人。
她也由商家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参将夫人。
谢知安一走就是三年多。
国大于家,这个道理她懂。
她没有怨言。
她尽心尽力地侍奉婆母,照顾小姑。
即使偶时常受到苛责,依旧开心。
每月,他的家书和俸禄会准时送达。
寥寥几句,总能让她的心生出甜腻。
时间久了,思念成疾。
这次镇西大将军回京公干。带了一支百余人的精锐部队,谢知安也在其中。
恰逢上巳佳节。
她便寻了这么个契机,跨越了整个邺京城,从城西来了东郊寻他。
哪知刚千辛万苦地寻对了地方,竟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该死的臭男人,不得好死!”
沈玉柔恨恨地咬牙。
她本想着,趁夫君在京郊的日子,把婚礼上未完成的礼数补全。
为此,她还精挑细选,挑了这间极具情调的客栈。
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这满身的斑痕,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散下去。
沈玉柔重重地叹息。将脸没入盆中,任泪在水中四处散去。
当沈玉柔拿着印章出现在典当铺子的时候,掌柜的头发丝儿都绷紧了起来。
他捧着印章,佯装仔细鉴定。
视线却越过柜台,往沈玉柔的脸上看去。
沈玉柔哪里会想到这其中的深意,只当他好奇自己是如何得了这宝物。
她清了清嗓子,搬出了早就想好的那套说辞。
“这印章可是我家传的宝物,若不是急需用钱,我也不会拿出来。掌柜的可瞧仔细了!”
谁成想,就是这一句话,彻底露了她的底。
刚刚还不敢下定论的掌柜,此时心中已经是万分笃定。
这极品的羊脂白玉,乃是皇家御用。岂能是她这个平头百姓能够拥有的?
掌柜眼珠提溜一转,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娘子这物件的确是好东西,依我看,可值黄金万两,只是如今,我这铺面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现银。”他低下头作沉思状,“这样,娘子三日后再来,容我凑凑,如何?”
三日的时间,从消息传出到收到回复,该是足够了。
掌柜捋着胡子,眼泛精光。
沈玉柔刚听到这玉能值黄金万两,着实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可,那人却话锋一转,说要三日后才能交易。
这样就来不及了啊!
“既如此,那我去别家再看看吧。”
只要东西是好东西,去别家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快些拿到钱,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一听她这么说,那掌柜立即慌了神。
他抓着放置印章的盒子,躲闪开沈玉柔伸过来的手,语气都缓和了三分,
“娘子莫急,我们再商量商量。黄金万两,确实也不是小数目,或者您......”
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掌柜沉吟起来,思索着该如何说才能把人留住。
沈玉柔见他这样,反而生出了底气。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讲个好价格。
演戏嘛,她也会啊。
信步踱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捏好姿态,沈玉柔再次开口,
“既然您识货,我就不瞒你了,旁边那家店,给我这个数。”
她竖起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然后盯着掌柜,等着他的回应。
掌柜额间的冷汗渗出。他连忙抬了柜帘从里面走了出来,点头哈腰地给沈玉柔倒了一杯茶。
“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价钱咱都好商量,要不这样。我也给您两万的价格,您要是急用钱,我先给您付一千两的定金,三日后,您拿着东西来,我把剩余的钱付给您。”
沈玉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妥了。
这时,掌柜又说:“可是您拿了我的定金,得给我一个您的地址呀,万一三日后您不来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他的话合情合理,沈玉柔哪有不应的道理?留了自己店铺的地址,便高高兴兴地拿着黄金一千两走了。
这下赔偿的钱有了,扩张铺子的钱有了,就算父母要重置宅院也是,也是够用了。
办完了这件大事,沈玉柔的心终于轻松下来。
这天夜里,谢知安的家书如期而至。
沈玉柔坐在烛光下,将信展开。
俊逸的字体映入眼帘:“深夜辗转,相思成疾......”
沈玉柔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她将信纸捂在胸口,强压着胸腔内扑通扑通的躁动。
三年来,他们数次通信,唯有这次,夫君的言辞如此露骨。
“相思成疾”,她又何尝不是呢?
秋月看到沈玉柔精彩的表情变幻,在一旁打趣,
“小姐这是害羞呢?姑爷到底写了什么呀?”
沈玉柔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秋月窃笑着看向信纸。
“就在小姐思春的时候呀。”
沈玉柔此地无银地将信背到了身后。心,狂跳不止。
秋月嘿嘿地笑着,
“放心小姐,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秋月离开了。
房间里又剩了沈玉柔一个人。
她将信纸重新展开。慢慢品味着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身心都像浸在了蜜罐里。
这一晚,沈玉柔是捧着信入睡的。
这一晚,沈玉柔梦到了她与夫君谢知安。
喜帐晃动,红烛摇曳。
忽地,惊雷乍起,烛光骤灭。
“夫、夫君......”
“谁是你夫君?”
阴沉的嗓音,与谢知安的温柔迥然不同。
沈玉柔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是谁,快放开我!”
那人轻而易举地将她重新压了下去。
“别动!”
霸道蛮横,不容拒绝。
粗粝的掌滑向胡乱扭弄的腰间。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沈玉柔认出来了。竟是那强夺了她身子的狂妄贼人!
羞愤与怒火一齐翻涌。
沈玉柔挥舞起手脚,拼了全身的力气捶打向身上的人。
然而,身上的巨山未挪分毫,反而越来越重。
沈玉柔被压得喘不过气,终是哭出声来。
“快放开我,放开我!”
“求你!”
“放了我吧!”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
秋月一进门就听到了沈玉柔的哭喊声。她轻拍着沈玉柔,希望能把她从梦魇中叫醒。
沈玉柔在梦中听到了秋月的轻唤。那轻唤像是一道光,指引着他,把她从那噩梦里拽了出来。
沁着泪的眼睫缓缓睁开。沈玉柔盯着床顶的帐幔,久久未能回神。
面上,冰凉一片。沈玉柔抬手摸了一把,全都是泪。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沈玉柔这才看到坐在床边的秋月。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秋月吐了口气,为沈玉柔递上了一方温热的帕子。
“怎样的梦?竟哭成这样,快擦一擦吧,一会儿眼睛该肿了。”
沈玉柔接过帕子。盖在眼上。缓了好一阵儿。
刚刚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的身体到现在仍在微微发抖。
但好在它只是一个梦,一切都过去了。
沈玉柔心底颤了颤,
这贼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他还知道些什么?
冰冷的指尖再次摩挲上沈玉柔的眉眼,
“柔儿瘦了,眼窝都凹进去了。还是那晚的你好看,美得像从春宫图里走出来的一样。”
沈玉柔意识到,这贼人竟能在黑暗中视物,属实可怖。
贺冽霆仍在自我沉醉。
“这么些日子,身子养好了吗?让我看看可好?”
沈玉柔当然不要。她竭力扭动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冲破。
他收紧了手臂,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沈玉柔听到耳边沉重的呼吸,牙齿都开始打颤,
“你到底想怎样?”
贺冽霆哑着声音,
“我只是想救你出去而已。出去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宅子,花园,丫鬟,小厮,我全都置办好了。”
沈玉柔越听心越惊,“你要劫狱?”
除了劫狱,他还要将她囚养起来。她该怎么办?
害怕到了极致,沈玉柔的头脑反而清醒了几分。
这间牢房,门口是有兵将全天轮守的。
刚刚,她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大概率,他们只是睡着了。
只要把他们吵醒,那自己是不是就安全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狱卒大......”
后面的话,被大掌紧紧地捂在了口中。
贺冽霆的耐心耗尽。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低吼道:
“我要救你,你不感激吗?喊人做什么!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儿?”
沈玉柔摇头。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她不走。
不想走,更不能走。
她本就无罪。如果逃走,那就永远都说不清了。
她坚信,她的夫君正在为这件事四处奔走。她很快就能出去。
贺冽霆读懂了她眼中的坚定。
讽刺道:
“你不会是在等你夫君吧?就他那趋炎附势的本领?你确定自己能出得去?”
这话算是触到了沈玉柔的逆鳞。
她的夫君风光霁月,岂容这贼人出口玷污。
没来得及思考更多,沈玉柔就着那堵她嘴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贺冽霆眼疾手快。反手捏住了她的牙关。
“执迷不悟!牙尖嘴利!”
看来,他小看了沈玉柔对谢知安的感情。
精心设计的一场戏,不仅没有抱得美人归,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收场。
贺冽霆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不受控制。
沈玉柔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尽管不想在这贼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泪水一颗颗打在贺冽霆的手上。他陡然惊醒,怔忡着松了手。
沈玉柔快速退后几步,倚在墙面上,警惕地盯着贺冽霆所在的方向。
贺冽霆清楚地看到,沈玉柔灵动的眸蒙上的雾气,素白的脸颊已经隐隐肿起。
心不可控地抽痛了一下。
他向她迈进两步,刚想抬手替她揉一揉。却发现沈玉柔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觉得无趣。不再纠缠,拂袖而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
沈玉柔瞬间就脱了力,顺着墙面滑坐在地。
静谧的夜没有丝毫的声响。
沈玉柔紧紧地抱着自己,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玉柔的案子突然有了进展。
原来一切都搞错了。
通缉令上的人并不是她,只是那人长得与她有八分相似。
谢知安在狱卒的陪伴下,亲自来接她回家。
“柔娘,你受苦了,夫君来接你了。”
沈玉柔只当真的是谢知安从中运作,才让她能如此快速地洗脱罪名。感激道,
“柔娘没事,倒是夫君,连日奔波,辛苦了。”
牢房的另一端,新一轮刑讯又开始了。今天的主审官明显心绪不佳,下手又急又狠。
求饶与惨叫声交混,穿过连廊,声声入耳。
沈玉柔瑟缩了一下,握向谢知安的手。
夫妻二人携手从牢房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在牢房口与贺冽霆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谢知安扯着沈玉柔躬身跪伏在一旁。
沈玉柔好奇心涨了起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个神乎其神的镇西大将军呢。
偷偷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她悄悄抬了抬身子,玄色的盔甲立即映入眼帘。
自然,她也看到了附着在盔甲下摆的那滩血。
鲜红的液体顺着盔甲的纹理,蜿蜒流下。滴落在镶嵌着金边的玄靴上。
玄靴走近,在沈玉柔的眼前停下。
沈玉柔抬头的动作顿住,不敢再往上了瞄了。
谢知安也发现了来人。玄甲玄靴,不是镇西大将军,还能是谁?
他膝行着往前两步。
“尖峰营参将谢知安携贱内,叩见将军。”
良久,头顶那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沈玉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这个镇西大将军的印象急转直下。
这人。也太高冷了。
夫君好歹是一营的参将,陪他出生入死数次。他怎能如此轻待夫君。
贺冽霆还真不是故意要为难谢知安。他是真没有听到。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双紧紧相握的手上。
纤纤的玉手被紧紧地包裹在另一只干净的掌心里,温温顺顺,没有挣脱。
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布满了污秽的血。
这本是他的常态,他也从未在意过。可是今天,他突然感觉很脏。
时安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忙递上了一方帕子。
血迹一点一点被擦掉,露出了肌肤原本的色泽。
也露出了虎口那道浅浅的疤。
那是沈玉柔留给他的痕迹。
担惊受怕地在牢房待了好几天,沈玉柔本就体力不济。
又跪了这么久,她的腿早就麻了。
可头顶的人还是没有半分的动静。
她大着胆子,再次缓缓抬头。
却一眼看到了大将军手上与血混在一起的那道伤疤。
眼前的景象与那晚的遭遇揉合在了一处。
她忙低垂下头。
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镇西大将军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会执着于她这种,早已成婚了的妇人?
这时,一个手捧信笺的士兵焦急地跑了过来。
“报——将军,京中急信!”
贺冽霆接过信,快速扫了两眼信上的内容。转头吩咐道:
“时安,点一队精锐,立即随我回邺京城。”
谢知安自然也听到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哪里肯放过,立即弓下身毛遂自荐。
“石副将,属下愿随将军前往。”
贺冽霆本已跨步走出了很远,听到了谢知安的话,又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跪伏在地的两人身上。
谢知安的手已经拿开了。
只余沈玉柔的手落在地上。孤零零的,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