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铺了，把店兑出去就回老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当爸的哪儿有对儿女隔夜仇的，毕竟是我把她们拉扯大，我想她们会理解我。
我试探地表明态度。
[没了小卖铺当营生，我还咋生活，那个老太太讹我，警察肯定能调查清楚还我个清白的。]
大女婿态度冷了不少，对我多了几分埋怨。
[监控都没有，警察说是调查中，那是给你面子，你心里没逼数啊？一天就知道惹祸。]
可前段时间他妈被高空抛物砸了脑袋，他大闹警察局，找到了罪魁祸首。
小女婿更是觉得我在作妖。
[老农村人，城里你也住不惯，还不如回村里养鸭喂狗的，我看你就是贪图富贵，住在儿女家像只癞皮狗，就知道给儿女添麻烦！]
两个女儿也统一了口径：[你把小卖铺卖了，钱我给你存着，你回老家别在这儿丢人了，要不然我们就和你断绝关系！]
这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3
第二天早上，乐乐来了。
他是我的小外孙，大女儿生的，是我带大的，今年5岁了，和我关系最好。
他走到我身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外公，昨晚妈妈气得一宿没睡，你就把小卖铺卖了吧。]
我跟外孙说：[外公卖了小卖铺就再也不能给你买好吃的了。]
外孙委屈巴巴地望着我：[我也不想你回老家，我想你，外公。可我妈说你不走她和大姨都活不下去了。]
靠着小卖铺我供两个外孙上学，景区生意好，两个女儿打起小卖铺的主意，小女儿偷偷地把收款码替换了，被我发现后说她最近遇到难处了。
我心里难受，没拒绝，也没瞒着大女儿，两个人的收款码都放在这儿了。
后来二人一合计，就决定一个人收款码挂一个月。
平时家里日用小百缺啥就从我这儿拿，我也没计较，毕竟就两个女儿。
久而久之，她们觉得我的付出是应该的。
两个女婿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厌恶，觉得我人老了就多余。
[外公，要不你听妈妈的吧，以后放假了我还能去乡下看你。]
乐乐拉着我的手商量，就在这时，大女婿冷着一张脸，瞪了我一眼。
[老逼
银行卡里，办好事后，我请王雪梅吃饭。
[之前在你这儿拿了2000块钱，拖了这么久，我挺不好意思的。]
垫付的5000医药费中就有2000块是从她这儿借的。
我将那2000块钱还给她，又给她拿了两万好处费。
她只收了欠的2000元，两万块的好处费说什么都不要，还劝我想开点。
[这两个小畜生这么对亲爹，早晚得遭报应！
你就踏踏实实地在这儿，有个营生干比啥都强。
咱们这个岁数了，还争啥啊？
放心吧，警察肯定能把真相调查清楚的，就是苦了你了，受委屈一辈子。]
她哭得眼圈通红，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到城里就交了她一个朋友，碍于孩子们风言风语，我不常和她走动。
她家三个儿子倒是省心，知道她独自养大孩子的艰辛，对她十分孝顺，婆媳关系也好得很。
我收拾了小卖铺的东西，打算关门休息一段时间。
这辈子世界那么大，我还没看过呢。
晚上我正收拾东西，两个女儿带着女婿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她们恶狠狠地瞪着我，面色不善。

偏心了，就偏心你们家了，连住你家都少我三天。
我老公这两天出差加班都甲流了，有那时间我不如伺候我老公，这爹我可不伺候，谁爱伺候谁伺候！]
大女儿一把握住女婿的手，泪眼汪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对不起，老公，都怪我摊上这么个没用的爹，以后咱俩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这爹谁爱要谁要！]
我只觉得万箭穿心，心都碎成了粉末。
为了让女儿们过上优渥的生活我忙得像个陀螺，自己的婚姻水深火热地煎熬着。
我把时间花在赚钱和教育女儿上，妻子年轻出轨，跟了大老板和我闹离婚，是我逼着求着她等女儿高考后再走，没想到出了车祸。
妻子一走，我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孩子，一直未娶。
我希望女儿们恪守本分，不要像妻子三心二意，可她们的确按照我的期待长大了，我却越活越艰难。
一个人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两个女儿拖家带口地闹了一通都拍拍屁股走人。
看着满地狼藉、血渍的病房，我痛的艰难喘息着。
扪心自问，我对两个女儿不偏不向，对两个女婿仁至义尽。
退休金平分，孩子我带，有时间了还会做家务，就连小卖铺挣的钱我也毫不保留地给女儿们补贴家用。
我这辈子就两个女儿，自己苦了一辈子，就想着帮衬孩子们。
两个女儿的小区一梯两户，是老房子动迁分的，一模一样。
我做饭都分两家，201打扫完去202干卫生，绝对不偏不倚。
外孙和外孙女都是我照看，白天还要去景点看店，晚上去烧烤店做小时工。
眼一睁就干，累得我弯了腰、白了发。
我这一辈子忙得脚不离地，一刻也不停歇。
坐在病床上输液，六十多岁的我第一次流泪。
冰冷的泪水在我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想了很久，我决定搬出来自己过，如她们的意，断绝关系。
拔了针，缴费后我就回了家。
当晚，女儿们打电话逼着我妥协：
[爸，你以后把退休金定期打到我们卡上，找个保姆接送孩子，你现在在网上可是名人了，别老出现在公众视野，影响我们上班。]
[爸，你以后就别干小
住了？有钱给外人，没钱给外孙，惹了这么大的祸，你怎么不去死呢？]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伸手指着我，恨不得冲上来打我一顿。
女儿拦着，他似是不解气，把桌子上放着的保温壶、水杯摔了一地，吓得隔壁床铺的病人退得老远。
[一个月给我们两千块钱，都不够你的伙食费，现在还他妈的想借钱，你打的什么心思啊？你又不是只给我们一家，老二家也给两千，你多有心机啊，单月上我这儿住，双月上老二家住，一年在我家多住38天，你这心眼子都偏到哪儿了？]
他越说越激动，实在是没什么砸的了，一把拽下我手背上扎着的点滴针头，血呼呼地流淌，他更是不解气了。
我顾不得按着流血的左手手背，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给他看发给二女儿的微信信息。
[我就怕你说偏心，你俩我都借了……]
我以为大女婿不会再说什么，可他更生气了。
[说得好听退休金给了俩女儿，明着给暗着借钱要，你可真几把黑心啊！偏心是吧？你不让老子痛快，老子也不让你消停，我他妈熬都能熬死你，老不死的王八犊子！]
我被气得一股窝囊气憋在心口，正想解释我真是一分钱都没有，护士就跑进来给我处理伤口。
老二两口子也气鼓鼓地冲了过来，边走边骂。
二女儿指着我鼻子气冲冲地和二女婿一起骂我：
[我真是作孽了，有你这么个混蛋爹！
我妈一死你就搞破鞋，整天在外面吃喝嫖赌不管我们姐俩，现在老了知道找我俩养老了，你怎么不替好人死呢？
看我们过几天好日子了，就开始烧得你作妖了，平时给大姐家看孩子，私下给大外孙买玩具吃好吃的，我家巧巧是个丫头，你就重男轻女的差别对待。
等你瘫床上了，我就把你火化了，骨灰都他妈的给你扬了！
[老逼养的，活该你没儿子摔盆送丧！]
2
大女儿脸色陡然一沉，皱紧眉头地瞪着老二两口子。
[你要考公，爸把私房钱都给你了，大夏天的去工地搬了两个月的砖攒钱给你，我可没花到一分。
熬个鲫鱼汤给孩子，你们家丫丫满碗的鱼肉，我儿子都是刺，我看是
老伴车祸离世后，我含辛茹苦将两个女儿拉扯长大。
退休后，我在江景景区开小卖铺补贴家用。
一个三十多岁的外地游客意外滑倒摔伤，非说是我放在小卖铺门口的雪圈把她绊到了。
为了给她检查，我好心在医院里垫付了5000块钱的医药费，其中2000块钱还是我借的。
游客摔成骨折，碰瓷并讹诈我三万块的赔偿。
事情很快在网上发酵，我被网友谩骂侮辱，我向两个女儿借钱，两个女儿一怒之下要与我断绝关系，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滚回老家别给她们丢脸。
大女儿和大女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祖宗十八代，二女儿把我行李丢到-10℃结了冰的河面上。
都嚷嚷着说是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他们的工作，两个女婿都吵着闹着要离婚。
我心寒，一个月4000块钱的退休金平分给两个女儿2000块钱，给他们带孩子，就连小卖铺挣的钱也都给他们。
去捡行李时，我掉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好心邻居救了送我去医院，两个女儿在医院一顿闹。
这一次，我狠心要和她们断绝关系。
1
病房里，大女婿对我破口大骂。
[给你外孙子报小升初补习班没钱，给人家垫付5000块钱的医药费你还从别人那借2000块钱，那女的跟你睡一个被窝了啊？你就给人家垫钱。]
[现在那女的要你赔偿3万块钱，你舔个脸找我们要钱，挺大岁数要不要脸啊？你就是卖血也别指望我给你拿一分钱！能拿你就拿，不能拿你就死！]
大女婿是大企业的经理，一个月工资两万多，女儿恋爱脑，对他言听计从。
他脾气暴躁，说话更是难听，平时喝点酒阴阳怪气地骂我是个累赘，我给他带小外孙一点不如意就劈头盖脸地骂我。
他在病房里指着我的鼻子骂，女儿立刻拉住了他劝慰。
[爸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在医院里养病，你就少说两句吧。]
大女婿像是被点燃的爆竹，怒目圆睁，一把掀翻了我床上桌摆着的米粥和小咸菜，洒得满被子都是。
[老逼养的，吃你麻痹？还他妈的有脸吃，老子在外辛辛苦苦地挣钱，这些年在我家白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