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语小说 其他类型 为奴三年,不原谅!整个侯府悔断肠纪芸白纪芳菲结局+番外小说

本书作者

闻春

    男女主角分别是纪芸白纪芳菲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不原谅!整个侯府悔断肠纪芸白纪芳菲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生辰宴不欢而散。邹氏听闻俩女儿双双落水,半步不离的守在纪芳菲的屋内,临近晚膳时,才抽空到后院角房看了眼纪芸白。她看着屋顶漏雨、地面泥泞冰冷如地窖般的屋子,眼眶泛红,疾步走到床边拉着纪芸白的手,“好女儿,你受苦了。”可她却并不在意纪芸白溃烂的手,只顾着演出自己心中的慈母形象,不偏不倚抓在了纪芸白的伤疤上。纪芸白痛得脸色苍白,收回了手。邹氏却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与其说邹氏此番前来是为了演一出慈母戏,倒不如说她怕落了旁人口舌,说她厚此薄彼,只顾着纪芳菲。因此,她并不在意纪芸白是不是真的冷了,痛了,她只想着完成她的任务。可人性是掩饰不住的,不消多时,邹氏便自顾自道:“你身子低贱,落水于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可我那可怜的芳菲却浑身湿透,怕是要染上...

章节试读

生辰宴不欢而散。
邹氏听闻俩女儿双双落水,半步不离的守在纪芳菲的屋内,临近晚膳时,才抽空到后院角房看了眼纪芸白。
她看着屋顶漏雨、地面泥泞冰冷如地窖般的屋子,眼眶泛红,疾步走到床边拉着纪芸白的手,“好女儿,你受苦了。”
可她却并不在意纪芸白溃烂的手,只顾着演出自己心中的慈母形象,不偏不倚抓在了纪芸白的伤疤上。
纪芸白痛得脸色苍白,收回了手。
邹氏却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
与其说邹氏此番前来是为了演一出慈母戏,倒不如说她怕落了旁人口舌,说她厚此薄彼,只顾着纪芳菲。因此,她并不在意纪芸白是不是真的冷了,痛了,她只想着完成她的任务。
可人性是掩饰不住的,不消多时,邹氏便自顾自道:“你身子低贱,落水于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可我那可怜的芳菲却浑身湿透,怕是要染上风寒!你说你,自己落下也就罢了,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芳菲落下去啊。”
纪芸白躺在床榻上,眼眸淡淡地望着床幔。
她已经麻木了。
她只道:“夫人说的对,浣衣局冬日严寒,照样要替各宫娘娘们洗宫袍,扫恭桶。我时常高烧,却还是要照常出工,我身子低贱,确实早就习惯了,区区落水,不过尔尔。”
跟着邹氏前来探望的纪君吾站在外面,听见这句忍不住掀起帘幔闯进来,“你那般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芳菲自幼就长在侯府,是爹娘放在手心疼爱着长大的,她手指都没有碰过凉水,夏日还要用牛奶敷手养护,若是到了浣衣局,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我先前只当你是受了苦性子古怪了些,没想到你现在连娘也不放在眼里,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放肆!”
“你在乡下日日砍柴挑水,在浣衣局替她受罚怎么了?”
“她也是你妹妹,你替她多承受些,如何?算是天大的委屈了!娘都已经舍下脸面来哄你,你别摆出那副谁亏欠你的模样!”纪君吾想起那日,嘴里不留情面的说,“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满身狐媚手段,竟然搭上了将.军府的谢景阳,别以为仗着他给你撑腰,就敢在侯府摆脸色!他那浑身战功,往后是要许配给公主的,轮得到你?”
纪君吾彻底怒了,他卸下伪装,言辞难听至极。
邹氏不知那日后院发生的事情,听到谢景阳,提起几分精神。
“怎么回事?”
她探究打量着的看向纪芸白。
纪芸白的面色血色全无,她不敢相信纪君吾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我自幼吃苦,就该替她受罪吗?”
“我的这双手,也并非是降生时就砍柴挑水的,原本......我也......”纪芸白嗓音哽咽,说不出话,只静静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我身体有些不妥,就不劳夫人和小侯爷在此处与我说话了。恕奴婢无法起身相送。”
纪君吾看她那副模样,气得拉着邹氏往外走,“娘,咱们走!”
“她就算是病死,我也不会再来看一眼了!”
他临走时,把带来的药瓶扔到外面砸碎,满心愤怒。
亏他还担心纪芸白的身体,想着来看看,谁曾想,纪芸白的心里竟然这么多怨毒!果真如芳菲所说,她对侯府是有着恨意的!纪君吾心里恨恨地想着,头也不回的走远。
纪芸白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放在床畔的大氅。
她从枕边取出手札,缓慢的记下,“谢景阳、大氅一件,承恩,需还。”
佛堂,咸宁侯府的老夫人礼佛完毕,在嬷嬷的搀扶下出来,看着屋堂内站满的人,如何都没有瞧见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孔,“白丫头呢?怎么没来?”
邹氏推着芳菲向前,解释道,“娘,她回府受了风寒,在屋里歇着呢。”
“芳菲也在病中,知晓您出关,特意来请安的。”
纪老夫人眯起眼眸,语气有些慢怠的回道,“我在佛堂吃斋念佛,身体难免有些虚。你若是病了就回去歇着,若是染了病给我,我这把老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
“祖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纪芳菲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咸宁侯府的所有人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只需要两三句话就能够哄得团团转,唯独这位曾经披挂上阵、获得陛下亲封诰命的老夫人,实在是难对付。不管她如何讨好,纪老夫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却对纪芸白格外的上心。
“白丫头住在哪儿?带我去瞧瞧!”
纪老夫人拄着拐杖,纪君吾闻言反驳道,“您不是怕过了病气,纪芸白病得厉害......”
“闭嘴!”
咸宁侯看老夫人的脸色搵怒,厉声开口打断,偷偷给管事使着眼色,让他去请大夫先行一步到角房。“别让娘瞧出破绽,快点!”
纪老夫人未给他们半点准备的时间,差嬷嬷拿着披风便出了门。
闻到屋内那股呛鼻的煤炭味道,纪老夫人掀开帘幔进去,望着烟气滚滚中阖眼歇息的纪芸白,老泪纵横的坐在卧榻旁,轻轻握着她瘦到只剩骨头的手,“白丫头,这屋内的仆从侍婢都是死的?都不会伺候主子吗?”
“姐姐......姐姐说不要侍婢。”
纪芳菲在后面低声开口,见到纪老夫人凌厉的视线,忍不住垂头,“她说在浣衣局时做奴婢的,不习惯有人伺候,把娘亲送来的几个婢女都给赶跑的。”
“祖母?”
高烧昏睡到脑袋沉沉的纪芸白睁开眼,看到慈祥和蔼的老者,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始终压抑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猛地被掀开,所有委屈都在此刻流露出来,她猛地坐起,紧紧抱着纪老夫人,“祖母!”
“好孩子,既然回来,便不怕了。”
“有祖母替你撑腰!”
纪老夫人心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快让人去我的院儿里,把参汤拿来给白丫头喝,咱们夜里就搬到我的院子去,跟祖母一起住,好不好?”

好痛。
脚踝磕破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纪芸白再走不动的坐在池塘边,撩起裙摆轻轻揉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未等抬头看清楚来者是谁,就听到纪芳菲嗤笑的开口,“瞧她那副模样,多狼狈!翠环,我没记错的话,她穿着的衣裙是我上个月扔掉的?”
“没错,姑娘,就是那件您不喜的。”
侍婢翠环抬着下巴,眼底都是瞧不起的说,“小侯爷瞧见,差人捡回来送到后院的,说是便宜给她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谢谢姑娘心善!”
纪芸白视若罔闻的低头。
阖府上下无人肯为她多花一分心思,纪君吾所谓的为她寻一件合适的衣裳,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到最后送到她手里的,仍旧是纪芳菲的旧衣。
这才是纪芳菲的真面目,自从她回到府里,纪芳菲就会时常跑来对她言语凌辱,命令家仆和侍婢故意苛待她,给她送来馊掉的饭菜,劣质的煤炭,可若有咸宁侯和纪君吾等人在时,纪芳菲又会装作懂事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
起初纪芸白想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可没有人相信,纪君吾还斥责她是蛇蝎心肠,说她为争宠污蔑纪芳菲。
多么可笑,他们竟然愿意相信纪芳菲,也不愿意相信真正的血亲。
啪——
纪芳菲大步走到纪芸白的面前,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巴掌。
她揉着手,满眼都是阴狠的咧开嘴角,“你是侯府的真千金又怎么样?爹娘和哥哥还不是疼我,你说出来的话,半个字都没有人会相信。你只能捡我的破烂,连我的侍婢穿得都比拟体面,若我是你,早就拿着三尺白绫悬在房梁上自缢算了。”
“你以为那柄玉如意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纪芳菲凑到纪芸白的耳边,“我是故意的,你回来时,爹娘对你还残存着几分愧疚。我若是不把你赶走,你恐怕会在侯府站稳脚跟。但我没想到,他们对你那般不在乎,未等我开口求饶,他们就商量着让你替我顶罪。”
“纪芸白,你真可怜。”
纪芸白的下巴被她狠狠捏着,神情却毫无波澜变化。
纪芳菲被她的淡然给刺痛,蹙着眉心说,“你为何不生气!为何不反抗!”
为什么?
纪芸白猛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着唇瓣,看到指缝里露出的鲜血。
在浣衣局那三年不见天日的苦役,让她染上重疾。与她住在同间屋子的琳琅姐姐会些医术,替她把脉时说,她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纪芸白回到侯府,唯有两个心愿。
一个是等着祖母从佛堂出来,在她身边尽孝;另一个便是积攒些琐碎的银钱,在外面置办一个好棺材和风景不错的墓穴,她不想住在侯府的祖坟中。
咸宁侯府,不是她的家。
“我在问你话!”纪芳菲的脸庞被气的狰狞扭曲,她抓着纪芸白的肩膀,猛地一推。
纪芸白身体失去重心,仰面向后栽着。
池塘水面的薄冰被打碎,她沉进冰冷刺骨的池底,浑身懂得僵硬麻木,动弹不得。
冰冷的水钻进她的鼻腔。
纪芸白缓缓闭上眼睛,或许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侯府的人会为她流泪吗?祖母肯定会难过的,那个唯一愿意接纳她,关怀她的老者,还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纪芸白的泪珠顺着眼角流淌,下一秒却感觉腰间有股力道将她拽起,脱离水面的那刻,纪芸白扑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吐着水。
“小将军!”
纪芳菲看到站在纪芸白身侧的那道邤长英俊的身影,晃了晃神,脸颊绯红的垂眸,“您怎么到后院来了!”他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
翠环察觉到纪芳菲的眼神,也慌乱的轻轻摇头。
她们明明是检查过周遭无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
谢景阳背手而立,把大氅脱掉,盖在纪芸白的身上,语气里透着令人生寒的威严,“这里发生什么?为何纪小姐会掉进池塘?”
纪芳菲闻言,急忙装出委屈可怜的模样,“我不知如何惹怒到姐姐,可能是今日侯府为我办生辰宴,爹娘和哥哥都不记得她的生辰,她迁怒与我。我好心安慰,可她却动手推搡,要教训我,我实在是害怕,抬手想要护着自己,姐姐却脚底一滑,摔进去了。”
“幸亏谢小将军路过相救,否则姐姐怕是要有......”
“啊......”
纪芳菲装腔作势的擦拭着眼泪,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没有男子能够抵得住,她自认谢景阳会心疼,可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被提起来,顺着池塘裂开的冰洞扔了进去。
不会水性的纪芳菲扑腾着胳膊,大口呛水,呼唤着救命。
谢景阳冷漠地看着她,回头望着已经吓得发呆的翠环,“还不叫人?”
“救命呀!救命!”
翠环回过神来去喊人,纪芸白捂着心口,抬起头,逆着刺眼的冬日阳光,看清楚那张俊朗中带着几分肃杀的面庞,他是将军府的谢景阳,十二岁带兵出征,从无败绩,只身进敌营能够斩杀敌将首级,在半盏茶内归来的少年战神。
他为何会帮自己?
纪芸白撑着雪地站起来,轻声道,“谢谢你。”
谢景阳看着她几乎瘦到变形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的说,“任何时候,都先要保住性命。方才能有回转余地,为着其他毫不相关的人伤心伤情,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他似乎是想开解自己。
纪芸白微微皱眉,眼眸里露出几分不解。
素来听闻谢景阳为人冷言寡语,与人不慎亲近,怎会......
“小时候我路遇匪徒被绑走,差点死掉。这话是当时与我同困在匪窝的姑娘安慰我的,只可惜......她恐怕已经不记得了。”谢景阳看着纪芸白,眸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抬手把大氅拽了拽,让纪芸白只漏出巴掌大的小脸,“无妨,若有事来将军府寻我。”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凌乱焦急的脚步声。
纪君吾看到池塘里的纪芳菲,二话不说的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心疼的质问同样湿漉漉,在原地发抖的纪芸白,“又是你做的,芳菲身体娇弱,一到冬日就会生病。”
“你竟然把她推到池塘里!好歹毒的心肠!”
纪芸白听着他毫无根据就指责自己的话,垂头勾起唇角讥讽的弧度。
亲哥哥还不如外人看的真切。
“小侯爷,我方才迷路,不经意的来到此处,是亲眼看到纪二小姐自己不小心踩到池塘滑落栽进去的,为了救她,纪芸白还不顾危险的跳进去帮忙。”谢景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眼眸透过纪君吾落在纪芳菲的身上,“二小姐,对吗?”
纪芳菲浑身瑟缩,吓得躲开视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纪芳菲紧紧拽着纪君吾的衣摆,心里却阵阵发寒,谢景阳和纪芸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会替纪芸白出头!
“这是我将军府的令牌,送给你,留着防身。”
谢景阳自腰间解开玉佩,塞到纪芸白的手心,“我不易在这儿多停留,先行告辞。”

不光纪芸白,邹氏也被他吓了一跳。
“君吾!菜系不合芸白口味,不吃便是,你莫要这样咄咄逼人!”邹氏假模假样地训斥纪君吾。
纪君吾气不过,还要指责什么,就听见珠帘再次晃动,秋菊缓缓走了进来。
当着纪老夫人身边丫鬟的面,纪君吾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面色不佳地将头转向一边。
秋菊给邹氏行礼后,对纪芸白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芸白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辛苦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邹氏抢在纪芸白前面开口回绝。定是要谈论亲事,既然拦不住老夫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
秋菊面露担忧,赶紧问,“大小姐生病可请府医来看了?”
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拧眉斥道,“大小姐不是不能食鱼虾吗?这是哪个下人安排的?自己出去领罚!”
到底是纪老夫人跟前的人,进府里近三十载,连咸宁侯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话音刚落小厮丫鬟就跪了一地。
邹氏面色尴尬,又故作镇定地叫身边丫鬟,“去把府医请来!”
“她又如何不能食鱼虾?这是进补的东西,旁人求还求不来的东西,怎么到她这就这般矫情?”纪君吾看不惯,开口顶撞道。
秋菊看他,“小侯爷不知大小姐食鱼虾后,便会发高热惊厥吗?”
纪君吾顿时明白方才纪芸白为何一口不动,然而愧疚自责也只有一瞬,他下一刻便又将一切怪罪到纪芸白头上,“便是连话也不愿与我和娘多说一句,谁又是神算子,怎能算到你不能吃?”
纪芳菲没有主动提过喜欢什么,侯府却没人不是想法设法讨她欢心的,怎么轮到自己,就要被阴阳怪气?
“小侯爷怪罪的是。”纪芸白不欲与他多争辩,可心里想着不在乎,却还是会被他尖锐的话刺痛。
“正好府医给老夫人例行诊脉,大小姐去了便一同看看吧。”秋菊说着去扶纪芸白。
她力气很大,手心也很温暖,纪芸白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时竟然有些想哭。
怕纪老夫人担心,纪芸白将眼泪压了下去,扯出抹笑容,“好,麻烦姑姑。”
两人刚要出门,邹氏就也跟着起身,“正好一同去,我给娘请安。”
许是怕纪老夫人知道他没好好罚跪又跑出来,纪君吾这次并没有跟上来,纪芸白的耳根子也终于清静下来。
一直到纪老夫人的院子,看着候在外间的绣娘,纪芸白才知道老夫人叫自己过来是所为何事。
看到府医已然离开,秋菊正要去请,纪芸白赶紧给秋菊使眼色,不让她告诉纪老夫人风寒的事,怕她担心。
“回府这么久了,也没件合身的衣服。”纪老夫人握着纪芸白的手,心疼地道,“今日将绣娘叫了过来,喜欢什么花样、颜色,都让她们一并裁了。”
“祖母,芸白有衣裳穿,您不必过于操劳,身子骨要紧。”纪芸白伏在纪老夫人膝上,看到她眼底的疲惫,所有委屈都不重要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此时更想祖母长命百岁。
纪老夫人摸着她的发鬓,满眼怜爱,“侯府对你多有亏欠,你这孩子心里没有怨念,反而如此懂事,叫人怎么能不多疼疼你?”
“娘,往事莫要提了,咱们现在不是将芸白接回来了吗?一家人团聚,您也宽宽心。”邹氏强颜欢笑道,“知道您最疼芸白,芸白再陪您两年,让您安享天伦。”
纪老夫人听出邹氏什么意思,不满却也没有揭穿,而是道,“婚约在身,谢家马上就要来议亲,白丫头也年纪不小了,早日嫁出去有个归宿,我这把老骨头也好安心啊。”
看她铁了心要将纪芸白嫁给谢景阳,邹氏面色不佳,“娘,京城适龄青年不少,出身也都上得了台面,芸白慢慢相看这,也能多陪您一段时间不是?”
纪芸白终于听出邹氏的意思,口口声声为纪老夫人考虑,不过是想让她将婚事让给纪芳菲。
原来她和纪君吾打得都是一个主意!
再想到刚才的温情对待,竟都是为了纪芳菲。本以为邹氏的眼里终于有自己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刚才自己的触动,此时显得如此可笑。
见老夫人面色不虞,邹氏声势也弱了下来,目光落在纪芸白身上,“芸白,谢家高门大户,你没有学过礼仪,贸然嫁进去惹怒了长辈,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祖母如此厚待你,你就不想多侍奉身前吗?”
她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纪芸白因屋内布置而温暖的心再次被一盆凉水浇透。
她的至亲就是有这种能力,每一次都在她想改观,以为自己被爱时,将她又打入谷底,让她认清那不过是打一巴掌前给的甜枣。
纪芸白不想去看邹氏那私心昭昭的脸,扭过头握住纪老夫人的手贴在脸上,喃喃道,“芸白要陪祖母一辈子。”
纪老夫人脸上浮现笑意,嗔她,“你这孩子,哪有不嫁人给祖母送终的?说出去定要惹人笑话。”
“芸白不怕被人笑,芸白只想陪伴祖母身侧、照顾祖母。”纪芸白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把脸埋在纪老夫人苍老却温暖的手心,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知道你有孝心,想祖母了,就成亲后常回来看看祖母,常给祖母写信。”纪老夫人没理会胳膊肘往外拐的邹氏,对秋菊道,“去将人叫进来,给白丫头量量尺寸。”
“娘......”邹氏还欲多劝,却被纪老夫人平淡地打断,“府中事情都料理好了?再过十日便是徳昭寺法会,祈福的事项也都打点妥当了?”
被纪老夫人这么一问,邹氏哪里还听不出她是在逐客,讪笑着起身道,“事已料理完毕,我再去确认一番,芸白你好好陪伴祖母。”
“知道了,夫人。”纪芸白客客气气地起身行礼。
邹氏一走,纪芸白就被秋菊拉起来去量尺寸。
纪老夫人端着茶杯含笑看她,“再过几日便要裁嫁衣了,你女工弱些,跟秋菊好好学学,若是来不及,祖母当年的嫁衣还存着,改了尺寸穿也好。”
“祖母......”纪芸白眼含热泪扑过来,伏在纪老夫人的膝上,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她泣不成声。
想到祖母待自己这般好,她却为了旁的人顶罪,致使三年无法侍奉祖母,她心内便涌出愧疚。
“别哭啊,这孩子,祖母不待你好,这府里还能待谁好?”纪老夫人怜惜地抚着她的背,想到府里这偏心的人,又叹了口气。

“芸白,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在那浣衣局受了三年苦。”咸宁侯府内,小侯爷纪君吾看着骨瘦嶙峋的纪芸白,眼中难掩愧疚。
但愧疚转瞬即逝,下一秒他的眼中就溢满了欣慰:“妹妹,哥哥知道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你往好了想,芳菲自小锦衣玉食,若她去了,怎能像你一样全然回来?也就是你能为侯府争上这份功劳了,你便是再苦也是值得的,是不是?”
时逢腊月,落雪纷纷,纪芸白站在茫茫白雪中,身冷,心更冷。
纪君吾只当她默认,面上的怜惜真真切切:“你看看你,也不好好爱惜自己,不过三年,你就瘦成这般,放心,往后哥哥定将你养得和芳菲一般丰腴软糯,侯府就将她养得极好呢!”
纪芸白定定地看着她的亲哥哥,当初,他逼着她到那浣衣局,替假千金纪芳菲顶罪,也是真真切切!
她不明白,他如今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言不惭?
这三年,一千多个难熬的日夜,她在那浣衣局挨饿受冻,受尽苦难。
可侯府内,那一家人享尽荣华,无人想过为她送来一两碎银!
她等来的,只有咸宁侯府否认了她的身份,说她才是养女的消息。
她本已经认命。
却在昨日,纪君吾又虚情假意地将她接回来。
又是安的什么心?
如今,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她,却又笑着将她的痛苦一层一层扒开,血淋淋地践踏她,只为了抬举他的假妹妹!他可有一丝在乎她的感受?
他没有,他从头到尾只在乎他的假妹妹!
纪芸白心脏有如被刀割过,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明明她才是侯府的真千金。
只是她自小流落在外,等她千里迢迢寻了回来,原以为爹娘会心疼她被拐走的遭遇,会将失而复得的她视若珍宝,可等待的却是一双双嫌恶的眼睛。
因为侯府已经有了嫡出千金——纪芳菲。
爹娘和哥哥的爱都给纪芳菲,甚至,在纪芳菲失手打碎皇帝亲赐的玉如意后,侯府所有人将她推出来替纪芳菲顶罪。
纪君吾更是亲自行家法,打断了她的双腿,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腿脚还留有病根,一到冬天,就会钻心刻骨的疼。
那样的疼,好像如今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只是,却不是在腿上,而是在她心里。
“芸白谢过小侯爷。”
纪芸白压下心底的疼痛委屈,恭敬生疏得对着纪君吾行礼。
纪君吾被她的疏离冷漠刺痛,反而有些愤怒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都亲自来接你回府,也亲自迎你前去芳菲的生日宴,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是在怨怪我不成?”
“芸白不敢。”
纪芸白声音里带了些许讥诮:“芸白不过是咸宁侯府养女,哪敢怨怪咸宁侯府的小侯爷?”
纪君吾闻言,罕见地有了一丝心软,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到她身上仍穿着粗布旧衣,并未换上他送过来的新衣。
成何体统!
安慰的话被反感冲散,纪君吾有了些许不满:“芳菲的生辰宴很快就要开始,昨日送给你的衣裳怎么不穿?你这副模样去了前厅,丢的何止是侯府的脸面?丢的是芳菲是好兴致!我为了她的生辰宴准备了足足一年,赶紧去换掉!”
纪芸白脸色煞白,心已经快要麻木。
纪君吾为着这生辰宴费尽心思这一年,可有想起过浣衣局里还有她这个亲妹妹?他四处奔波,搜罗奇珍异宝,只为了图纪芳菲一笑,可有想过他的亲妹妹差点饿死冻死,可有想过送她一碗热汤?
他从未有过!
可现在,却因着她穿了件旧衣,他便担心她破坏了他的宝贝妹妹的生辰宴,怒从心气,直让他那虚假的愧疚四分五裂,变成一把把戳向她的利刃。
“是我不穿吗?我如何穿!”纪芸白咬牙,眼泪终于落下,“这三年我在浣衣局日夜遭受毒打,身上早已溃烂不堪!可你们给我的衣服是什么?是小到勒住我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旧衣!”
她泪如雨下,眼中含泪,嘴角却带了一丝讥笑:“这衣服分明是纪芳菲的旧衣,你们连为我挑一件新衣的心思都不曾有,凭什么逼我忍痛穿纪芳菲扔掉的破烂!”
她咬牙撸起袖子,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疤长而深,已形成了恐怖的痕迹。而她的身上,布满了这样的伤痕。
这偌大的侯府,哪怕有一人去为她打点几句,又何至于此?可惜人人只知纪芳菲,无人记得她纪芸白。
纪君吾看到伤痕猛然一惊,看向纪芸白时终究是带了心疼:“芸白,是哥哥不好。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他的歉意永远止于嘴炮,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不达心底的套话,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才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事情过去了你又何须再提?反倒显得你心气小。今日更是芳菲生辰,你如此哭哭啼啼兆头也不好,若是影响了芳菲的运势怎么办?你左右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无所谓,可芳菲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娇女,若是你今日这般模样冲撞了她的运势让她吃了苦,那可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了!”
纪芸白收住了眼泪。
她笑了。
她轻声说:“那小侯爷,你可曾记得,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忘了她的生辰也便罢了,可她并未伤到纪芳菲分毫,纪君吾竟然还会因着莫须有的事情来道德绑架她。
纪芸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再会疼了。
也许,在纪君吾把她的手摁在玉如意的碎片上,以此作证据替纪芳菲顶罪的时候,已经疼够了。
纪君吾闻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并不再接她的话茬,只道:“府里这群狗奴才们做事越发懒散,我待会儿让人送几件合身的衣裳来,你换好去前院。满京城都知道你被寻回来,若是不露面,恐怕对芳菲不利,会说她容不得你。”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纪君吾交代完,转身离开。
纪芸白掏出枕边的手札,用僵硬的手指缓慢地翻开账册。
她数着积攒下来的几枚散碎铜钱,望着庭院里白茫茫的天,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吧?
很快,家仆把几套陈旧破烂的冬装扔到屋里地上,满面嫌恶地离开。
纪芸白捡起它,褪掉衣物,望着铜镜里伤痕遍布的身体,枯瘦的皮包着骨头,令人不忍再看。裹着雪的袄裙穿在身上,她牙齿冷得打颤,如此却也比不得心里的冷。
她已经不再渴望侯府的疼爱和亲情。
有什么能比浣衣局嬷嬷的折磨更苦的呢?
浣衣局三年,侯府的人没有送来半封书信,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起初还夜夜垂泪的盼着,后来渐渐麻木,也不再期待。
纪芸白抚摸着裙摆,盖住破掉的靴袜,一步步向前院走去,远远就看到纪芳菲明媚娇艳的挽着邹氏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跟宾客说话,纪君吾爽朗的拍着她的发顶,亲近宠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纪芸白紧紧捏着指尖,骨节痛得发抖。
有人看到她,窃窃私语的议论,“她就是咸宁侯走丢的女儿吧?听说是三年前寻回的,结果犯错被送到浣衣局做三年奴婢,看样子是接回来了!”
“其不然,人家是真千金假养女。”
纪芳菲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纪芸白,脸色微微变化,眸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我的生辰宴你怎么也迟到呢?”她意有所指,“姐姐就算从前缺乏教养,但既然回了府,就要有小姐的做派和礼仪呀。姐姐岂会如此不懂礼数呢?”
众人一听,不少人便被带了节奏,开始指指点点,倒像是纪芸白真真不知礼数一般。
纪芸白垂着头沉默不语,想要坐下,可纪芳菲拽着纪芸白,却在她落座时,故意踢开圆凳。
纪芸白跌坐在地上,狼狈的露出破洞的靴袜,被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
纪芳菲的唇角勾起弧度,很快就压下去。
咸宁侯和邹氏见状,觉得难堪,急忙压抑着情绪的呵斥,“还不快点儿站起来,真是给侯府丢人!你若是有芳菲半点得体懂事,我们便是要烧高香,磕头了!乡野的人养大的孩子就是没见识,登不得台面,让众位看笑话了!”
纪芸白看到他们眼底浮现的嫌弃,
“侯爷,夫人,请容我去后院换身衣裳。”
纪芸白咬着嘴唇,揉着磕痛流血的脚踝,趔趄的起身,缓缓离开。
纪芳菲见状,眼中溢出得意,声音却娇娇软软:“爹,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去向姐姐道歉,否则姐姐性子古怪,定会记恨于我。”
纪君吾心疼的看着纪芳菲,声音拔高:“她敢!”
“若她敢对你做什么,我定不轻饶她!”
宴席中,邤长的身影转动着扳指,眼底浮现出一丝探究的看向纪芸白消失的地方。

“你既无事便随我去找祖母说清楚!”纪君吾还要上手来拉她。
纪芸白心中悲凉,人也忘了反应,竟踉跄着被他拉出后院。
行至湖畔,纪芸白瞥见那日被纪芳菲推入湖中的地方,想起众人的指责与不信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纪君吾的束缚。
“你又闹什么!”纪君吾忍无可忍,以为她铁了心非要嫁给谢景阳,再次指责道,“你这般木讷寡言,就算嫁给谢景阳,也没法为侯府添力助益,你能不能懂点事!”
原来自己的一点点反抗都是不懂事,难道任劳任怨捡着纪芳菲不要的东西,才叫懂事吗?
那当初自己为纪芳菲顶嘴,入浣衣局受刑吃苦三年,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
可明明她才是嫡女!
她才是咸宁侯府唯一的女儿!
“小侯爷,兹事体大,我木讷寡言见识短浅,不知如何为侯府周全,全凭祖母安排。”
纪芸白知道能顺利与谢景阳敲定婚约,一定是祖母在背后替自己筹谋,她不能寒了祖母的心。
“你少阴阳怪气。”纪君吾面色不满,“侯府已经将你接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不过是让你让出婚约,你便这般推辞,芳菲也是你妹妹,姐姐让着妹妹不是天经地义?”
她算自己哪门子妹妹?!
纪芸白往后退了几步,静默着许久没说话。她知道就算质问出口,得到的也只有无尽的指责。
纪君吾仿佛被纪芳菲下了蛊,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哪怕纪芳菲浑身是错,想必他也会坚定不移替她说话。
“小侯爷,我昨夜受了风寒,这会儿去见,难免将病气过给祖母,还是择日再议吧。”纪芳菲不回答他的话,也不想和他再相处下去。
她不知道纪君吾还要在自己面前护着纪芳菲到什么程度,她只是本能地回避。
纪君吾却把她的话听成了拖延时间,当即暴怒吼道,“纪芸白!你这般油盐不进!到底要.我怎么求你?你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
纪君吾的话没能说完,一道急促的呼唤打断了他,“君吾!”
纪芸白抬头看去,就见邹氏被婢女扶着在桥上急匆匆地走过来。
一到近前,邹氏就打了纪君吾的肩膀几下,“天寒地冻的,你拉着你妹妹站在这嚷什么?”
“娘!”纪君吾挨了两下也不觉得疼痛,反倒告起状,“不是我故意要嚷她,她不去找祖母说退亲的事,执意要嫁给谢景阳!她这般冥顽不灵,置侯府、芳菲于何地?!”
雪花飘落,阵阵冷风吹过,纪芸白身上的淡蓝色夹棉和领夹衣也是纪芳菲的旧衣,又短又薄,出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手上的冻疮就已隐隐作痛。
看纪君吾恶人先告状,纪芸白已没精力去反驳,只想快些回去避寒。
邹氏听他这么一说,故意瞪他一眼,“即便如此,你妹妹刚从浣衣局出来,身子弱,你做哥哥的也应多体谅些才是!怎能拉着她在外面挨冻?”
“娘!她皮糙肉厚的,身子哪里弱?反倒是芳菲,昨夜在庭院跪了那么久,听婆子说她今天下地都难!”纪君吾说话时并不正眼看纪芸白,反而心疼着纪芳菲。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在他口中却连纪芳菲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纪芸白在袖子里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冲邹氏福身行礼,“夫人,我头疼得很,先行告退。”
邹氏刚要开口,就被她这一出给打断,眼神晦暗不明地变化后,还是作出慈母模样,“也好,你快些回去,莫要再受风寒。”
纪君吾还要拦她,却被邹氏又瞪了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纪芸白走远。
纪芸白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然而她回到角房刚坐下,后院就涌进来五六个小厮丫鬟,手里拎着上好的煤炭和食盒走进来。
下人们手脚麻利,没用纪芸白开口,就把煤炉引上,又将食盒打开,将菜品摆放在纪芸白面前的桌子上。
“大小姐,这是夫人叮嘱厨房做的您最喜欢吃的菜,您趁热用吧。”丫鬟笑意盈盈地对纪芸白说道。
原来是邹氏的意思。
难道是婚约在身,她觉得自己在侯府再这般惨淡下去,会惹得谢景阳不快?
纪芸白搞不清楚她的意图,虽知晓在她心中自己这个生女比不过养女分量重,却还是为眼前的这些体贴安排而有所触动。
丫鬟还贴心地在纪芸白脚边放了个脚炉,寒意被驱散,膝盖暖融融的,也没有那么痛了。
纪芸白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煤炉,是方才小厮抬进来的,花纹繁复,规制倒是符合侯府嫡女的身份。
然而这已经是她从浣衣局出来的半个月后才用上的东西,煤炉里看不出有黑烟溢出,比起先前用的煤炭好上不少。
这样好的煤炭,她只在宫中见到过,一到冬日内务府就会抬去各个妃嫔宫里。
再看桌上的菜色,目光触及桂花鱼翅、醉鱼等菜品时,纪芸白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下来。
她从不食鱼虾,只要一口便能让她浑身发热起疹子,严重些甚至还会神志不清。
三年前她刚被接入咸宁侯府时便提过,原来还是无人记得。
纪芸白攥紧手指,这些菜也不是她喜欢的,恐怕邹氏是按照纪芳菲的口味准备。果然她只要在侯府一天,就逃不出纪芳菲的阴影。
“撤了吧。”纪芸白未曾动筷,她靠在软榻上别开眼,“我没胃口。”
“大小姐,夫人特意叮嘱,你身子弱,一定要好好进补,哪能不吃东西呢?”丫鬟在一旁劝,“夫人极疼您呢,样样都是盯着做的。”
纪芸白开口,“我......”
“娘一大清早特意安排厨房为你做的菜,你说不吃便不吃,就这么糟蹋娘的心意?!”纪君吾的指责伴随着珠帘碰撞的声一同响起。
纪芸白气血翻涌,胃部一阵绞痛,她抬手按住小腹试图缓解,却仍旧疼得渗出了冷汗。
“芸白,娘知道这些年对你太过疏忽,但你要给娘一个机会弥补啊。”邹氏走进来,拉过她的手,语气自责道。
“多谢夫人好意,我,我没有胃口。”纪芸白将手抽回来,声音很轻地道。
见她软硬不吃,纪君吾一拍桌子,“纪芸白!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今天当着娘的面,你不吃就是不孝!”
能劝她吃东西便对她不错了,竟还敢挑剔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