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榆薄行止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桑榆薄行止》,由网络作家“暮色安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夫人,二爷来了。”下人站在门口,低着头,恭声道。桑榆晚怔了一下。容止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她差点就要问出他真实的身份了。“让他滚!”宁婉珍顿时变了脸色,眼里喷出火来。桑榆晚眉心收拢。抿唇,低声道,“妈,冷静。”“晚晚,去,把他给我赶出薄家。”宁婉珍苍白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声音变得异常严厉。桑榆晚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容止有如此大的恨意。很想问清楚,觉得时机不对,便放弃了。起身,递了纸巾过去。“妈,别生气。为了他,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晚晚,我不想见到他,快把他给我赶走......”宁婉珍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话语间带着明显的颤抖。“好。”桑榆晚应了一声,旋即走了出去。推开门,她便看到了一道挺括的身影。瞳仁微缩,眸底闪过一丝寒厉。“老夫人不...
桑榆晚怔了一下。
容止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她差点就要问出他真实的身份了。
“让他滚!”宁婉珍顿时变了脸色,眼里喷出火来。
桑榆晚眉心收拢。抿唇,低声道,“妈,冷静。”
“晚晚,去,把他给我赶出薄家。”宁婉珍苍白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声音变得异常严厉。
桑榆晚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容止有如此大的恨意。很想问清楚,觉得时机不对,便放弃了。起身,递了纸巾过去。
“妈,别生气。为了他,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晚晚,我不想见到他,快把他给我赶走......”宁婉珍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话语间带着明显的颤抖。
“好。”桑榆晚应了一声,旋即走了出去。
推开门,她便看到了一道挺括的身影。瞳仁微缩,眸底闪过一丝寒厉。
“老夫人不想见你。”
容止神色淡然,毫无情绪变化,“我找你。”
磁性的嗓音,仿佛烈烟熏染出的低音炮,震得桑榆晚心头一紧。眉角轻轻一皱,“什么事?”
容止眼帘微垂,压低了声音,“孩子的事。”
桑榆晚脑子“嗡”了一下,卓然而立的身子瞬间震颤。
知道他给她挖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她往坑里推。
两人在车内的片刻安宁,瞬间打破。
关系又僵了。
容止垂眸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眸,隐隐浮出一抹淡笑。
桑榆晚顿觉讽刺,俏脸一绷,眼神如刀子般射向他,“孩子的事与你无关。”
容止清冷着声音道,“你确定?”
上扬的尾音,带着很明显的要挟。
桑榆晚眼中跳动着两簇怒火,咬牙,低声骂道,“容止,我现在可是薄家家主......”
“所以,你更要珍惜这个孩子。”容止单手抄兜,轻飘飘打断。
“你!”桑榆晚气的胸口发闷,一时之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难对付,就不该撒谎说自己怀孕了。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深深呼吸了两口,开始迈步下楼。
容止跟着抬脚。
两人并肩而行。
凉薄的气息夹着香火的味道,缠绕在桑榆晚的鼻翼,令她心跳发紧。
她停下来,偏头,剜了容止一眼。
容止脚步一顿,淡淡开口,“怎么了?”
桑榆晚低声道,“二爷,离我远点。”
容止勾唇,“你怕我?”
桑榆晚气红了脸,眼底一片愤愤,“笑话。我怕你?”
容止薄唇轻掀,“怕母亲看到?”
桑榆晚一愣。
容止说道,“她找你,无非是要你跟我保持距离。”
桑榆晚下唇咬出一道牙痕,眼里迸射出火花,胸口起伏了两下。
“你倒是很了解她。”
容止眉角微挑,“有些话,能听就听。不能听就把耳朵闭上。”
桑榆晚心头划过一丝微妙的暖意,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脚下去,竟未能触碰到台阶边沿。
一股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猛然间席卷全身,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接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
“啊!”
眼看着就要跌下楼梯,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身被人紧紧揽住。
桑榆晚呼吸骤停,身形一僵。
这样亲密的姿态,她和薄行止从未有过。
急匆匆走过来的弦思,抬头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不由吓了一跳。
“夫人......”
桑榆晚猛地回神,心“砰砰”跳到了嗓子眼。身体急忙朝左移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楼梯扶手。深深呼吸两下,起伏着胸脯慢慢往下走。
这一次,容止没有立即跟上,而是等她下了四五个台阶,才款款下行。
桑榆晚走下楼梯,弦思立马迎上去,压低了声音。
“夫人,你没事吧?”
桑榆晚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回了一句,“没事。”
弦思扶住她的胳膊,声音更低了,“夫人,我查了。二爷与京城那位,没什么关系。”
桑榆晚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弦思又道,“也有可能,是故意抹掉了消息。”
桑榆晚脑子有些发晕,额上浮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肉眼可见的不舒服。
“夫人?”
弦思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急忙停下脚步,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来。
容止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了桑榆晚的另一只胳膊,低声问,“低血糖又犯了?”
弦思惊愕不已,刚剥开的糖果掉在了地上。
她们查不到他任何信息,他对桑榆晚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就连她有低血糖症都知道。
这事,连薄爷都不知情。
眩晕如浪潮般涌来,桑榆晚眼前一阵阵的黑,双腿使不上劲,整个人往下坠的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把糖给我。”容止对着发愣的弦思冷声斥责。
“哦。”弦思心头一跳,急急从口袋里又拿出一颗糖果来,递了过去。
容止接过,快速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了桑榆晚的嘴里。
弦思一脸紧张,眼角有泪,“夫人......”
甜味入喉,桑榆晚才稍稍好了一些,羽睫眨了眨,有气无力道,“二爷,松手。”
容止看穿她的心思,眸光一沉,“我送你回去。”
“二爷,离我远一点。”桑榆晚声音有些虚弱。
“身体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容止冷声道。
弦思深吸一口气,“二爷,不劳您费心,我会送夫人回去的。”
容止的目光明显暗沉了下来。
桑榆晚把糖果咬碎,吞下。稍稍缓过劲来,抬眸,加重了语气,“放手!”
容止眼眸微垂,长睫浓黑。
四目交织。
两人漆黑的瞳眸里,倒映着彼此的脸庞。
桑榆晚心跳突突,莫名有一种兵荒马乱之感。
急急低下头,回避了他的视线,“容止,松手。”
不远处,有两名下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涌动在三人周围的空气,冷凝到了极点。
弦思紧张得咽了咽嗓子,“二爷,放心。夫人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桑榆晚听到这话,瞪了她一眼,质问她,“我和他什么关系,要他放心?”
弦思反应过来,心惊肉跳,“夫人,我的意思......”
容止眉心闪了闪,嘴角轻扯了下,“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弦思见他慢慢松了手,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桑榆晚眼里愠色渐浓,“弦思,我们走。”
“是。”弦思应声。
两人刚迈步,身后,铃声骤然响起。
容止摁下接听键,接听,“四小姐......”
清磁的声音,低低飘进桑榆晚耳中。她脚步一顿,太阳穴突突地跳。
也不知是她身体不适,产生了幻听。
容止这一声“四小姐”,听着很是温柔,仿佛情人间的嘶语。
男人把仙香插入灰炉,眼帘微垂,看向薄行止的遗照。
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静谧,不见悲伤,也不见其他情绪。
薄寒山见到男人,神色震惊,“你是容止?”
薄誉衡亦是一脸诧异,“你还活着?”
男人没有理会他们,脚步一转,直面桑榆晚,缓缓开口。
“大嫂,请节哀。”
低沉的男声仿佛从夜色里飘来,带着隆冬的霜雪。
桑榆晚瞳孔骤缩,看向他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果然是薄行止的人。
“大嫂,保重。”
男人再次开口,嗓音凉薄冷锐,毫无温度。
桑榆晚心尖一刺,仓促回神。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微微抬眸。对上那双深幽沉寂的黑眸,汲气,淡声开口。
“多谢你来送行止最后一程,不知该怎么称呼?”
男人眼帘微低,寒峭的唇角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一下。
淡淡的讽笑,似带着一丝挑衅。
桑榆晚俏脸生出几分怒气,眉头微微蹙起,眼瞳愈发透亮。
弦思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夫人,刚得到的消息。这位是薄老先生的养子薄容止。据说六年前已经车祸身亡。不知为何又死而复生。”
桑榆晚先是一愣,继而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冷笑。
薄容止。
薄行止名义上的弟弟。
这一声“大嫂”,还真是名正言顺。
他消失了六年,这个时候出现,只怕也和二房、三房一样,瞄准了薄家家主之位。
桑榆晚收紧手指,眸光一寸寸凉了下去。
容止的目光掠过她,落在了薄誉衡和薄寒山的脸上,“二叔,三叔,好久不见。”
薄寒山面色惨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薄誉衡脸色微变,沉默几秒,森冷道,“容止,你回来得正好。你大哥走得突然,又无一儿半女。薄家,还要靠你来掌权。”
薄寒山心头大震,瞪大了双眸,“二哥,他又不是大哥亲生的,凭什么?!”
薄誉衡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隐藏着狐狸一般的狡诈,“容止虽不是大哥亲生,却也进了薄家祠堂,点了香火。他,是我们薄家人。”
薄寒山咬着后牙槽,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桑榆晚强压住心底情绪,看向容止,一双深沉乌黑的眼眸暗光流转。
有意思。
薄誉衡竟然要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坐上高位。
容止寒峭的唇角淡淡上扬,“二叔的意思,要我接管薄家。”
薄誉衡表情有些微妙,“你是行止的弟弟,亦是大房唯一的男丁。由你来接任家主之位,理所当然。”
容止眉间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凌厉,“二叔,你可是真心?”
薄誉衡说道,“当然。”
薄寒山听到这话,气得面目狰狞,“二哥,你怎么能把家主之位让给他。你若不想要,可以给我。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薄誉衡偏头,看向他的目光滑过一抹狠戾,“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给我闭嘴。”
薄寒山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容止蓦地转身,深邃的眼眸,染了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各位叔公,你们觉得呢?”
长辈们相互看了一眼,表示对此毫无异议。
容止侧过身来,深沉的眸子对上桑榆晚的视线,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大嫂,你可有意见?”
灵堂里的温度一下低了几度,寒风吹动白色的挽花,瑟瑟作响。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桑榆晚的头顶。她深深呼吸了两口,眼神冷如寒月,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叔公和二叔都没有意见,我理应支持。只是......”
她稍稍顿了一下,淡淡说道。
“我怀孕了。”
清凌凌的声音,有如一颗惊雷在灵堂上空炸响。
众人睁大眼睛看向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薄寒山更是惊掉了下巴。
薄誉衡怔了一下,眼底翻涌出惊涛骇浪,“侄媳妇,子嗣之事可不能乱说。”
桑榆晚眼神平静无波,唇角牵起浅浅的弧度,“二叔,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这事能随意编造么?”
薄誉衡听到这话,眼里闪出几分怀疑的寒光,“你既然怀孕了,为什么不早说?”
桑榆晚不疾不徐,声音沉静有力,“江城习俗,胎儿不满三月,不宜对外公布。这是行止唯一的骨血,无论如何我都得小心,再小心。”
薄誉衡语塞,脸色铁青。
众位长辈见状,陆续开口。
“既然侄孙媳妇已有身孕,那这家主的掌印不必交出来。”
“孩子成人之前,一切都由侄孙媳妇代管。孩子成人后,再移交给他。”
“依照薄家家规,理应如此。”
薄寒山气的吐血,“薄家怎么能交到一个女人手里。更何况,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还两说?”
桑榆晚轻轻一笑,眉目间情绪藏淡,“弦思。”
“是。夫人。”弦思上前,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桑榆晚接过,高高举起。随后,俏脸微绷,眼神骤然冷漠,“这是我的孕检报告,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核查。”
话音落下,薄寒山立马伸手。
容止先他一步,拿走了桑榆晚手中的文件袋。
“夫人。”弦思一脸紧张。
桑榆晚神色平和,心里却是暗潮涌动。
这份报告,是她让弦思找人去办的。里面的内容,除了个人信息,其他都是假的。
为了信守对薄远山的承诺,她只能出此下策。
唯有孩子,能保住大房。
如果容止当场拆穿她,那她也不算违背当日誓言。
反之,倒有些棘手了。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容止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报告拿出来。
薄寒山想要凑过去看一眼,一名黑衣人拦住了他。
容止微微蹙眉,漆黑的眸子蓦地沉下来。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桑榆晚确实怀孕了。
孕四周。
他不由勾起了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她有没有怀孕,他比谁都清楚。
七日前,盛世酒店,跌宕浮沉。
她分明是一朵含苞未放的娇玫瑰。
容止看向桑榆晚,眉目不动,“大嫂,你怀孕了,不宜久站。快坐下。”
如此一句,直接宣告报告真伪。
桑榆晚波澜不惊的神色里起了一丝微澜,转瞬之间又归于平静。
她正要坐下。
薄寒山突然愤恨道,“谁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
桑榆晚走出灵堂的时候,刚刚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当然知道容止是什么意思,可是......
“夫人,四小姐来了。”明朗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低声道。
桑榆晚脚步一顿,“我不想看到她。”
明朗心下明白,低声道,“我马上把她赶走。”
迟了一步。
一名身穿黑色大衣,带着墨镜的女人已经迈过台阶,朝他们走了过来。
明朗心头惊跳,快步跑过去,伸手拦住她,“四小姐,站住。”
女人摘掉了墨镜,目光像是淬上了毒药一样狠戾,“明朗,这里可不是明家。我再恨她,也不会动手。”
然后视线忽然一转,看向不远处的桑榆晚,嘴角微微勾起,“晚姐姐,好久不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桑榆晚清透漆黑的眸底,映着跳跃的火焰。强压住扇她的冲动,汲气,迈步,往偏房走。
直接无视。
女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晚姐姐,薄爷都已经走了。你还担心,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么?”
桑榆晚脊背一僵,停下脚步。侧眸,“明媚,我不让你进来,是嫌你脏。”
明媚眼波流转,笑得玩味,“那就请晚姐姐叫二爷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桑榆晚表情微微一滞。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薄家,没有人敢使唤我。”
明朗插话,“夫人现在是薄家家主。”
明媚心头一震,笑容僵在了嘴角,“她是家主?”
桑榆晚皱了一下眉头,“明朗,把她带出去。”
明朗正要动手。
明媚咬了一下唇角,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晚姐姐,我现在是二爷的女朋友。你就算要赶我走,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他一声。”
明朗一愣。
桑榆晚神情微惊,看过去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二爷的女朋友?”
明媚得意得挑眉,“晚姐姐,想不到绕来绕去,你我还是一家人。”
她张扬狂妄的表情,刺得桑榆晚心底恨意蔓延。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织,没有半分人气,眼底只有冰寒。
“明朗,把她赶出去。”
“是。”
明朗伸手,拽住明媚的胳膊,用力把她往门口带。
“二爷......二爷救我......”
明媚拔高音量,冲着灵堂大叫。
不少下人聚集了过来。
桑榆晚冷声呵斥,“都不用干活了?”
下人们吓得一溜烟全都跑开了。
相较于温文尔雅的薄行止,他们更惧怕行事果断的桑榆晚。
明朗拖着明媚走了大概十来步,容止从灵堂走了出来。
同样的孝服,穿在他身上,比任何人都要肃穆。满眼沉沉思虑,仿佛高不可攀的悬崖。
明媚见他出来,瞬间换脸。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甚至还落下几颗眼泪。她瘪了瘪嘴,泫然欲泣,“二爷,我有话跟你说。可是晚姐姐她......”
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位大明星的演技,最近又提升了不少。
“快走。”明朗见桑榆晚没有出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嘶......”明媚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娇媚的嗓音都暗哑了几分,“二爷,好疼。”
桑榆晚实在看不下去,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容止低沉的声音,“放开她。”
明朗似顿了一下,“夫人?”
桑榆晚也懒得理会了,加快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连廊拐角处。
-
离开吊唁大厅,桑榆晚便回了自己房间。
确切的说,是她和薄行止的婚房。
中式装修,几乎崭新,大红的喜字都还在。
也只有这些“喜”字,能证明她和薄行止的关系。
这三个月,薄行止很少回薄家。
偶尔回来,也是住在书房。
他从未踏入这里半步。
房间里,毫无他的痕迹。
别说婚纱照,就连两人日常的生活合照都没有。
桑榆晚曾委婉提出过自己的诉求,薄行止都以工作太忙推脱。
他对她如此冷淡,一度让她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一番调查,没有任何发现。
他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男性。
订婚之前,他偶尔还会有一些花边新闻。
比如明媚,就曾和他上过热搜。
订婚之后,他的私生活干净得就像一张纯白的纸。
陪在他身边的唯一女性,只有她。
现在回头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他并非专情于她,而是只爱男色。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头皮一寸寸发紧。
她取下金镶玉的发簪,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散落下来,微微卷曲。一张俏脸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憔悴,星眸似乎被薄雾轻轻遮掩。
薄行止停灵七日,她身心俱疲。
滴——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新闻端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
「《时光告白》今日正式官宣」
桑榆晚原本对这种新闻不感兴趣。
半年前,“薄氏集团”新成立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她才开始关注这方面的资讯。
她滑开手机屏幕,眼皮轻轻一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明媚。
国内一线女明星。
《时光告白》正式官宣的女主角。
人如其名,明艳,娇媚。
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她面前演了一出《倾城泪》。
“呵。”
桑榆晚目光一寸寸凉下来,如利刃,一刀一刀落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
离开明家已经六年,有些事渐渐忘了。
但与明媚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却一直都记得。
没想到,兜兜转转,明媚竟成了容止的女朋友。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叩叩——
“夫人。”
弦思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顺气安神汤。
桑榆晚敛了一下情绪,低声问了一句,“《时光告白》的制片方是谁?”
弦思放下安神汤,想了想,“新语传媒。”
桑榆晚平静道,“你联系一下‘新语’老板,就说我愿高出市场三倍的价格,收购‘新语’。”
弦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夫人,‘新语’已连续亏损三年,旗下也没有什么可挑大梁的艺人。未来前景,业内极其不看好。”
桑榆晚拿过白瓷小勺,轻轻搅动着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嘲讽得笑了下,“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话,听着像是自嘲。
她与薄行止交往五年,竟没发现他有断背之好。
弦思不敢多言,提唇,“夫人,我等下就去联系。”
桑榆晚舀了一勺安神汤,轻轻吹拂了两下,“容止的信息查了吗?”
弦思不安地攥紧手指,“什么都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桑榆晚手指一僵,瓷勺中的汤水晃了一下,溅落在碗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放眼整个江城,有这么大能耐的,只有薄行止。
空气凝固了几秒。
弦思心头一紧,“夫人,我继续去查。”
桑榆晚“嗯”了一声,喝了一口安神汤。
弦思见状,转身准备离开。
桑榆晚叫住她,“薄家的下人,试着问一问。”
弦思眸光一亮,反应过来,“还是夫人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止是薄远山的养子,肯定在薄家生活过。有关他的情况,下人们就算知道得不全,多少也知晓一些。
桑榆晚提醒她,“只要条件不是太离谱,你不用请示我,直接答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
拿钱办事,虽简单粗暴,效果却是最好。
弦思眉梢上扬,“是。”
桑榆晚喝了两口安神汤,便觉得难以下咽。索性放下碗去了浴室。
桑榆晚心尖微刺,一股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咬牙,抬腿,步伐重了许多。
容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霎时变了脸色。
嗓音也冷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
明媚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凉,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下人进来,见到他,急急低下头,退到一边,“二爷。”
容止睨了他们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下人们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
桑榆晚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弦思给她盖上毯子,又拿来了一支葡萄糖。
桑榆晚只喝了一半,便推开了。
弦思不安,“夫人,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桑榆晚倦意沉沉,眼梢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新语’那边答复了吗?”
弦思回道,“‘新语’老板人在国外,说回国之后马上和你联系。”
“好。”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阖上了眼睛。
弦思见状,默默走了出去。
不在高位,不知其累。
薄行止去世,“薄氏集团”的运作依然有条不紊,这全都是桑榆晚的功劳。
她21岁进入“薄氏”,担任薄远山的首席秘书。
半年之后,升至集团中层。
一年后,直升集团副总,成为总裁薄行止的左膀右臂。
堪比火箭的上升速度,令人嫉妒眼红。
有人造谣她和薄远山关系不正常,靠出卖身体才坐上高位。
她对此毫不在意,半个月时间,拿下两个超大项目。之后,业绩一路高歌猛进,在整个集团首屈一指。
直到有一天,她与薄行止深夜约会被媒体曝光。
众人惊愕之余,谣言又起。
这一次,“薄氏”没有放任不理,集团法务部连告数人,造谣、传谣者皆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集团内部,更是新增了一条纲规。
非议领导,立即辞退。
如此一来,那些妒恨者即便眼红,也不敢乱说半句。
桑榆晚与薄行止传出绯闻两个月后,薄家高调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薄远山以 10%的“薄氏”股份作为聘礼,赠予桑榆晚。并对外宣称,这些股份作为她的婚前财产,薄行止不得参与任何分配。
一时之间,她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公婆宠爱,老公专一。
最重要的是,还给权,给钱。
任何一条单拧出来,都让人望尘莫及。
众人直言她上几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家。
再之后,薄远山意外离世,临终前将薄家和“薄氏”都托付给了她。
桑榆晚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毕竟,她当时还只是他的准儿媳。
现在想想,薄远山只怕早就发现了薄行止性取向有问题,所以才会如此“抬爱”她。
一刹间,桑榆晚的心有如车轮碾过,碎裂,绞痛。一张俏脸,冷白冷白的。一股恶寒从心底里蔓延开,手脚冰凉。
她攥着薄毯,微微蜷缩。
漫无天际的黑,像汹涌的浪潮袭卷,将她湮没其中。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脚步声,有些重,不像是弦思。紧跟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断飘向鼻翼。
她深吸了一口,轻声说了一句,“明朗,放那儿,我现在不想吃。”
来人没有出声。
她眨了眨疲惫的眼皮,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低低又问了一句,“做了什么?”
“山楂水果粥。”
低哑的声线,像是砂砾在心间碾磨。
不是明朗。
桑榆晚心一惊跳,猛地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容止微微俯身,垂眸看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又低又磁,“感觉好些了吗?”
桑榆晚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不少,眼中燃烧着怒火,“出去。”
容止看了她两秒,转身走到左边的单人沙发上,自顾自坐下。
桑榆晚怒视着他,攥紧的指骨,有些发白,“我叫你出去。”
容止坐着没动。
桑榆晚还从未遇到如此让她情绪失控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了下,随手抓起电视遥控器,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容止没有躲闪,甚至眼皮都没有动了一下。
幸亏桑榆晚身体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力气。遥控器砸到他肩上,也只是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容止,你再不出去,我可叫人了。”
桑榆晚双眼喷火,鼻翼翕动,话语间带着明显的颤抖。
容止侧眸,看着她,淡淡说了一句,“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略略低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桑榆晚听着,只觉无比刺耳和羞耻。
四肢百骸的血液齐齐涌上心脏,瞬而爆裂。
她面色通红,咬牙站了起来。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水果粥,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砸去。
气急的她,身体晃了一下,汤汤水水连同瓷碗,落到了容止的腿上。
容止眉头一皱,急忙站起。低头,抻了抻裤子。腰部以下到膝盖处,润湿大片。
惨不忍睹。
容止扯过纸巾,擦拭了两下。纸巾上,鲜红沾了橘黄。
他面不改色,低沉着嗓音,“对大哥,你也这般爆脾气么?”
不提薄行止还好,提起他,桑榆晚火气更大了,“容止,你到底想要什么?”
容止正要接话,门口传来弦思紧张的声音,“夫人,明太太来了。”
桑榆晚闻言愣了半秒,心跳倏然加速,几乎快要溢出胸膛。
“夫人?”弦思拔高了音量。
桑榆晚嘴唇干涩,嗓子发紧,发不出声音。
“明太太,夫人这几日操持薄爷的丧事,实在是太累。这会儿只怕是睡着了。要不,您先去看看老夫人,等下再过来。”
弦思商量的口吻。
“我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过去。”
“明太太,您就心疼心疼我家夫人吧。这几日她忙里忙外,累得不行,今天低血糖症还犯了。”
“那我更得看看她了。”
“这......”弦思为难道,“明太太,您要见夫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朗,过来,你给我把门打开。”
“太太,这可是夫人的房间,我打不开。”明朗惶恐不安。
“你们......晚晚......”
叩叩——
门口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桑榆晚手心冰凉,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深深汲气,抬手指向洗手间,对着容止低声命令,“去那儿。”
容止沉默不语。
入夜。
灵堂里静悄悄的。
布幔随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而低沉的声响。
凄凉,悲切。
薄行止的遗像,面容安详。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静默中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故事。
明朗给水晶棺下的长明灯添完灯油。起身,赫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厅口。神色一紧,叫了一声,“二爷?”
桑榆晚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捏紧手指,看了过去。
惨淡的光影里,换了孝服的容止长身玉立。
阔步走来,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
他淡淡地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启,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下去休息,今晚我来守灵。”
桑榆晚唇角微勾,“不用了。”
容止顿了几秒,嗓音低沉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应当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桑榆晚的心里。
话里话外。
讽刺至极。
她脸色一白,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明朗,你先下去。”
明朗看了容止一眼,不安道,“夫人?”
“下去。”桑榆晚眉眼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明朗心头一抖,“是。”
桑榆晚见他走远,目光一沉,俏脸覆了一层霜雪,“说吧,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七日前的问题,今天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容止眼帘微垂,凝着她的脸,幽邃的眸仿若深幽的潭,“如果我说,我想要你......”
桑榆晚心脏跳停了一秒,一股怒气窜到了天灵盖,“薄容止,你太放肆了。”
“叫我容止。”
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种别样的蛊惑。
桑榆晚顿时羞愤不已,眼底红红的,无端端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我是你大嫂。”
容止凉凉开口,“我不姓薄。我姓容。”
桑榆晚一怔。
他姓容?
容止又道,“六年前,我就已经不是薄家人了。”
桑榆晚眉心重重跳了跳,心里顿时惊疑不定。拧紧眉心,愤恨道,“你既不是薄家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容止的目光明显暗沉了下来,“我来送送大哥,好歹我与他有几年的兄弟情分。”
桑榆晚不禁讽笑,“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不成你也是薄行止的男......”
心跳一紧,“朋友”两个字吞回了腹中。
容止薄唇轻抿,“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桑榆晚闻言,心跳突突,脸色一下红了起来。
他有没有问题,她很清楚。
除非,他男女通吃。
容止见她沉默,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桑榆晚愣了下,冷声道,“你喜不喜欢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止眉心闪了闪,眼眸微眯了一下。
她微仰着头,眸中跳跃出两簇怒火。
容止眼眸低垂着,浓睫覆在其上。
四目交错。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容止身体微倾,目光与之平视。
“我想要个孩子。”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我和你的孩子。”
每一个字,都带着极重的压迫力,让桑榆晚心跳加速。
她瞪着他,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止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里面有两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
目光热烈,带着期待。
“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他再次开口。
低低沉沉的声音,如同海啸席卷。
深入骨髓的寒冷,一寸寸冻结了桑榆晚的血管。
她僵在原地,指骨隐隐泛白。
容止脚步一转,走到祭拜的蒲团前,跪坐好。
过了好一会儿,桑榆晚才稍稍回神。咬牙,半低着头,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容止眸光沉了沉,不轻不重地吐字。
“比起不相干的人,我更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缱绻的声线,温柔,入了骨的偏执。
桑榆晚心头大震,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快要站立不稳。
她慌忙坐下,双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
缓了缓,她怒极反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想要的,竟然是孩子。
夜风徐徐,仙香缭绕。
灵堂内的空气本就有些凉。风一吹,桑榆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容止拧眉,关心道,“回屋休息,这里有我。”
桑榆晚没觉得他这是在体贴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轻勾,“薄行止和你,真的只是兄弟关系?”
话音落下,水晶棺下的长明灯如烈火烹油一般,“滋滋”炸开。
灵堂内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桑榆晚的心突突直跳,无端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容止脸上没什么表情,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桑榆晚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孝服,心脏随着他的这句话极速往下沉。
“薄行止死了,你正好夺位,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
容止眼眸微抬,不动声色,却压迫感十足,“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桑榆晚表情微滞了一下,冷笑,“我想要,你就要帮我?”
容止面色无波无澜,“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桑榆晚太阳穴重重跳了跳,“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容止嗓音低磁,像碎裂的玻璃片,一点一点割裂理智的弦。
桑榆晚头上有如惊雷炸开,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你和薄行止,还真是好兄弟。”
容止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是他,我是我。他欺你,骗你。我却未必。“
桑榆晚脸色骤变,怒意如潮水般涌上脸颊。她抓住椅子扶手,愤然起身,冷凝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容止,从今往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要再敢跟我说这些混账话,我一定家法伺候。”
容止薄唇半勾,“想要坐稳家主之位,孩子是关键。”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