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濯焚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恶毒公主折他傲骨后白濯焚阳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君君不吃豆橛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陛下?”“闭嘴!”姜扶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想死吗!”女孩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叩在地板,连忙求饶:“沐兰知错!沐兰知错!”“今天公主什么都没说,沐兰也什么都没听到!”公主脸色稍霁。“行了,起来吧,”她凉凉地笑,“反正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这抹笑让沐兰感觉瘆人。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十分胆战心惊,这段时间自己亲身感受到的跟从前听闻的不一样。公主并非世人所讲的那样残暴昏淫。自己比较开朗,有时会大不敬地问一些话,放在别的主子那里定然会治大罪。公主知她平民出身、没有受过系统的管教,很多时候不多加责罚。公主在无人时不怎么讲话,想来本质应该是沉默温润的性子。要每天扮演一个刁蛮任性蛮横无理的人,...
“闭嘴!”
姜扶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想死吗!”
女孩吓得脸都白了。
哆嗦着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叩在地板,连忙求饶:
“沐兰知错!沐兰知错!”
“今天公主什么都没说,沐兰也什么都没听到!”
公主脸色稍霁。
“行了,起来吧,”她凉凉地笑,“反正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这抹笑让沐兰感觉瘆人。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十分胆战心惊,这段时间自己亲身感受到的跟从前听闻的不一样。
公主并非世人所讲的那样残暴昏淫。
自己比较开朗,有时会大不敬地问一些话,放在别的主子那里定然会治大罪。
公主知她平民出身、没有受过系统的管教,很多时候不多加责罚。
公主在无人时不怎么讲话,想来本质应该是沉默温润的性子。
要每天扮演一个刁蛮任性蛮横无理的人,一定很艰难......
沐兰上前一步,帮姜扶桑研墨。
看到公主又在给那位“薛郎”写信,心中生出好奇。难道这是公主看上眼的人?
于是试探性地问:“公主每隔几日都会向这位姓薛的公子写信,此人对公主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嗯。”
姜扶桑摩挲着信纸边缘,揉的有些发软,神情比平日要柔软,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本公主一生下来体弱多病,幸得药谷谷主薛玄子的救治才活下来,在十岁以前一直住在谷中,与谷主之子薛羡云情同兄妹。”
沐兰诧异地说:“奴婢一直以为,公主是在皇宫中长大......受尽恩宠。”
公主不说话,只是勾了勾嘴角,似乎讥诮。
受尽恩宠......
只怕她的命,也不够买这份“恩宠”。
垂眼将写好的书信塞进信鸽脚上的木竹筒,在窗前放飞了它。
捡起落下的一只白羽,放在桌案上。
另一边。
狭窄逼仄的破屋子里,少年用冷水清洗额头上被砸出血的伤口,将帕子搭在铜盆边缘。
盯着盆底光面映出的人脸,阴沉到几乎要滴出墨来。
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他迅速换了一副面孔。
诧异地看着进门的沐兰。
“看你额头伤重,我这里有公主赏的金疮药,也用不到,就给你送来了。”
她将瓷瓶放在小木桌上,看了他一眼。
确实是一张漂亮的面孔。
水珠从白净的脸上滑下来,没有人能忍住不动心。公主对他不同,能够理解。
他的表情有些动容,眼中薄薄的红意更让人心生怜惜:“谢谢你,沐兰姑娘。”
“不必客气,同为公主做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的身份特殊了些,府上人多眼杂,万事小心。”
沐兰走后,白濯将房门插好。
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沐兰极有可能就是那晚帮助他的善人、墨衣阁在公主府的眼线......
可她让自己小心府上其他人,为什么?
这公主府难道还有什么深藏的秘密?
亦或者,有其他人盯着这里?
有一点他不能理解,从前跟在姜扶桑身后的并不是沐兰,而是那个叫小芜的婢女。
沐兰的出现悄无声息,府上没有人觉得不妥,似乎已经在了很久。
联合上次姜扶桑让他假意刺杀她,最后却捅死了小芜的事......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仿佛一切都是姜扶桑的安排......
白濯转动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子,将药放在鼻间嗅了嗅,是上好的金疮药。
他松了一口气。
讽刺地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多想了。
姜扶桑那样暴虐恶毒的女人,怎么会管他这贱奴的死活?
她以折辱他为乐、恨不得他出卖色相、像小倌一样求着为她暖床!不可能给这种的好药......
但他还是得进行确认。
夜里。
公主府的汤池。
衣衫褪去,走进池中。
水没过胸口,女人露出性感锁骨,以及圆润却不失骨感的肩头。
顺滑如瀑的长发铺在洒满鲜花的浴池水中。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润泽。
氤氲的热气中,姜扶桑朝站在池外很远的少年招招手,嗓音慵懒:“过来,服侍本公主沐浴。”
白濯心中厌恶反感,脚步沉重,一点点挪到池子边缘。
从最初她逼自己吃药到如今,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他都快忘记了她把自己扣留在公主府是为了他的色相。
香气袅袅,勾人心弦。
可他却只觉得胃里翻腾倒海,直想吐。
他盯着女人的背影。
真想趁机掐死她,将她摁进池水里,一下又一下,看她拼命挣扎、哭喊着求饶,像自己一样痛苦无助、喊破喉咙也无人应。
无法想象自己该有多么畅快!
但他......不能。
忍!时机未到,只能忍。
白濯骤然松了攥紧的拳,收起厌恶阴沉的表情,走到浴池边。
跪下来,为她按肩膀。
“没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有!”
姜扶桑冷声道。
他加重了力道。
“贱奴!活腻了是不是?”女人疼得发出“嘶”声,将水扬起泼在他脸上。
白濯被泼一脸水,身体微僵。没有却伸手擦,而是低下头。
舌尖抵住上颚强忍怒火,压下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念头,低声下气地说:“奴手笨拙,公主不如命其他人来服侍。”
“其他人?你在指挥本公主做事?”
“......奴不敢。”
“连基本的服侍都做不好,本公主要你有什么用?扔进牢里死了算了!”
他闻言,不再说话。
姜扶桑不耐烦地说:“重按。”
他边按,边观察她的表情。直到她慵懒地闭上眼靠在浴池壁,才松一口气。
“一直看着本公主作甚?不怕本公主将你双眼挖掉?”
“奴信公主仁慈。”
姜扶桑冷笑了一声,话语含着戾气:“说谎话都说到本公主面前了,真是找死!”
“没有说谎。若被挖掉双眼,奴就无法好好服侍公主,公主不会这样做的......”
她唇边的笑意更浓,冷艳又锋利。
“好好服侍?”
“既然你都提了,那便让本公主看看你是否说谎。”
姜扶桑的声音幽幽的,颇为意味深长。
说完,她倏地攥住白濯搭在她肩上的手腕。在他骤然惊慌地目光中,将他一把拽进汤池。
“求公主,屈尊为白濯施药。”
他说的时候很是艰难,似乎羞耻至极。
姜扶桑背对着他,站在殿门前,嘴角悄无声息地翘了翘,似乎很愉快,可转身的一刹又恢复那副冷脸样子。
盯着披头散发狼狈趴在小榻上的俊美少年,看着对方那刻意装软弱可怜的双眼,对他什么心思了如指掌。
神情不屑,高不可攀仿佛神明。
“现在知道求本公主了?早做什么去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装那副清高样子,到头来不还得乞求本公主?”
鼻间的冷嗤让人感觉尊严丧尽。
少年本就羞耻的脸因为她的羞辱而微微发烫,几乎要恼羞成怒。
“没有装!”
“没装?”她冷笑,“斗兽场上是谁说不会屈服于本公主的淫威?狗说的?”
他脸憋的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白濯知错,求公主原谅。”
“哈哈哈!”
没想打公姜扶桑突然笑开,嘴角先向下压,随后高高地扬起,连那双向来充满蔑视的眼睛也弯起来。眉眼戾气被笑意驱散,宛若冷雪中开出红梅,丽得惊人。
白濯愣了一瞬。
他见过这女人愤怒的冷笑,轻蔑不屑的嗤笑,仿佛每一个表情都带着浓浓攻击性......这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愉快开心的笑。
哪里好笑?
哪里好笑!笑什么!
这个恶毒的女人,难道又想出了新的法子折磨他?
白濯皱起眉头。
就当他慌乱于看不懂她心里想法时,对方却不知从何处拿了一颗蜜饯。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到他面前。
“本公主高兴,赏你的。”
见他犹豫,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怎么?怕本公主毒死你不成?”
“......奴不敢。”
他心里打颤,上次被她逼着吃东西,是让身体不受控制发热的无比下作的药。
张开血液干涸的嘴唇,蜜饯被她用手指塞进他口中。
蜜饯的甜在口中绽开,与喉咙里涌上的腥舔血气混在一起,味道难以形容。
她似乎心情不错:“早这样乖乖的多好?就用不着受那么多罪了。”
可细看那双眼里,却没有笑意。
三月的春风和暖,河岸杨柳依依。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扶桑总感到白濯的伤好得比寻常人要快。
经历了毒打折磨,仅仅七日就能下地,半月后已经看不太出。
在她印象中,只有长年舞抢弄棒的人愈合能力才能这样强悍。
可少年身体只略有薄肌,肤质白皙细腻,没有刀疤剑伤,绝对不是练家子。
最后一次上药时,
她站在他身后,微凉的手指按住已经结痂的鞭痕,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公主......”
身后人问:“才短短半月就好了大半,小蛮子,你的愈合能力真是惊人呢,这是你们楚疆人天生的优势?”
“听闻你们楚疆善蛊,这愈合伤口的能力也是蛊虫带来的?”
声音漫不经心,凉飕飕地,仿佛一只手骤然捏住他的心脏。
他身体一僵。
眸色干净,一副茫然的模样:“回公主,奴不知。”
“不知?”
姜扶桑掐住她的脸,逼他看着自己:“会下蛊吗?”
“不会。”
“你是楚疆小王子,怎么可能不会下蛊?本公主想看看传闻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巫蛊是对你的欣赏,你竟敢拒绝不从!”
他跪在地上:“白濯不敢!奴真的不会蛊,请公主责罚。”
她脸色一瞬间沉下来,甩了他一巴掌,一脚踹在他胸口:“本公主最讨厌别人撒谎!”
少年捂着疼痛的心口,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在她面前。
并不松口,语气诚恳:“如果楚疆王室当真有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蛊术,奴就不会跪在公主殿下的面前。”
姜扶桑盯了他一会儿,他神情坦荡、高洁宛若天山的雪。
她转过身去,似乎叹了一口气。
讥诮出声:“呵,也是!如果真有那种蛊术,楚疆早就一统天下,怎么可能会输给大晟、被迫把王子送到敌国做质子呢......”
毫无尊严、猪狗不如。
姜扶桑没有看见,在她背过身后,看似不善伪装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漆黑难以捉摸的晦暗。
又过了几日。
白濯彻底熟悉公主府的结构,他的房间就在公主府偏殿后的房屋,跟普通奴隶并无区别。
府上婢子都晓得他是敌国质子,轻蔑他:“靠出卖男色上位的贱奴。”
唯有姜扶桑的贴身丫鬟沐兰对他有两分好脸色。
在他被那个恶毒女人刁难时,沐兰出来劝说:“公主,奴婢来为您誊抄吧,质子毕竟不是晟国人,自然不会写晟国字。”
“不会就去学,没用的废物,学个字都要那么久!”
姜扶桑看着纸上写的歪七扭八的鬼画符,抄起砚台就扔下去。少年跪在地上不敢躲,被砸破了额角,血从额头上往下流。
沐兰跪在地上为他求情:
“公主......”
公主平复怒气,对着质子冷声说:“滚下去吧!”
白濯一语不发,起身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垂着眼睛离开大殿。
心中恨意滋长之余,还有一抹异样情绪生出。
——那个在他最困难时暗中帮助他的人,是沐兰吗?
大殿中。
少年离开后,跪在地上的婢女站起身。
她上前两步走到公主面前,面露不解:“公主,您既然安排我为质子求情,那就不是真心想要对他发火......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扶桑执笔写着什么,抬眸扫了她一眼,平静到丝毫看不出刚才盛怒:“你来府上半个月了吧?”
女孩通过这段时间相处,已经不再怕她。
点点头。
“本公主最初对你的要求还记得吗?”
“忠心于公主、除了公主外谁的命令都不从。”
女人嘴角勾起:“看得出来吗?我这公主府里遍布眼线。”
听了这话,沐兰瞳孔一缩,感觉背后发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每天都要演戏、让无时不刻盯着这里的人放心。”
“这世间有谁敢监视公主?”她思索着喃喃两声,突然脸色骤变,“难道是......”
暖和的裘衣将他瑟缩的身体罩住,他无意识地用它将身体包裹起来,严丝合缝。袍子避风御寒,挡住了刺骨寒风,冷意渐渐消去很多。
这个梦变得温暖起来。
在这时,他感到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额头。
那种柔软的触觉,像是孩提时代母后抚摸自己的额头。
少年无法控制贴着那只手,冻得发白的嘴唇倾泻出呢喃梦呓:“母后,冷,别走......”
手的主人发出了一句啧声:“染了风寒......”
骤然收回手,转身离去。
......
白濯在梦境中找不到那柔软的触觉,怅然若失。
不知都过了多久,感觉到下颌一痛,有什么东西滑进口腔,舌尖上滚过苦涩的味道。
在烧烫的情况下,人会极渴望水源。
因此,当水灌进口中时,他几乎无意识的拼命地喝。
在梦里,他从烈日滚烫的大漠走到了春风扶柳的山溪边,捧起一捧清泉,甘甜解渴。
翌日清晨。
“哗!”
白濯被一盆冷水泼醒,打了个哆嗦,看着面前身穿锦丝罗缎的丫鬟,只有公主贴身丫鬟才能穿这种好锻料。
小芜恶狠狠地说:“公主要起了,还不去端水侍候!”
将水盆扔在他面前,看他没动,厌恶地转身。
“不快跟上,等府上的侍卫来请你吗?”
白濯忍着屈辱、冷脸爬起来,跟在她身后去偏房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端水进公主寝殿。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给他喂水、盖被子。
是谁?
今晨被泼起来是没见被子的踪迹,但当寒风吹在身上那一刻,刺骨的寒冷让他回想起没有被子的打颤的感觉,确定昨晚有人来过柴房。
到底是谁,敢背着残暴恶毒的焚阳公主到上锁的柴房帮他?
难道那个势力已经渗透进公主府?
他拼命地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脑子就像是被搅混的水,想不起来。
只能隐约记得,帮他的那个人身上有一股桂花香......
“站在那里做什么?水盆端那么远,是想让本公主如何净手?”
姜扶桑的愤怒的声音将他的思绪陡然拉回来。
看到女人高高在上的轻蔑神情,他咬紧牙,自心底传来浓浓的厌恶,恨意像是水草将他缠绕。
端着金水盆走上前。
“啪!”
公主将水盆掀翻,神情冷酷。
“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给谁看?”
“跪下!伺候本公主就那么难受?”
他垂下眼跪在地上,看着翻倒的水盆。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漆黑恨意,心里想要将她撕碎,却要强忍怒气:“不敢。”
却不料她步步紧逼:
“不敢?真不敢就应该认清你的位置、自称为奴,少在这里装清高!”
他骤然抬起头,目光冰冷:“不可能!我是楚疆王室,怎么能自贱至此!”
“楚疆王室?”姜扶桑嗤笑一声,“一个战败国送上来的质子而已,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白濯咬紧牙,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忽红忽白。
“既然被送来了就认清自己的处境,乖乖听话当本公主的奴隶。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回楚疆!”她倨傲的睨着他,仿佛看一只低进尘埃的蝼蚁。
他盯着她,清瘦的腰板挺得笔直,宁折不弯:“公主的命令我遵从,但逼人为奴不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待客?你算哪门子的客?”
“看清楚一些,你是你们楚疆送过来的囚徒!连使者的地位都不如。”
姜扶桑掩唇笑,面容冷艳,宛若蛇蝎。
“今日本公主突然来了参观斗兽的兴致......”
白濯心一沉,紧接着就听见她轻笑一声,起身扬声道:“来人,把他丢进斗兽场!”
......
明堂之上。
“焚阳,朕听说你把那个楚疆人扔进了斗兽场?”
身穿黑金衣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的帝王端坐在帝位上,一派不怒自威的气质。当他看向台下的人时,英俊成熟的硬朗面容却带着少有的柔情,语气无奈又宠溺。
“焚阳,你怎么能这样?”
女人明艳的脸颊带了些平日少有的乖巧,似撒娇般:“父皇,那个小蛮子不听话,扶桑也只是小施惩戒。帮您管束他、搓搓他的傲气。”
姜堰摇摇头,很不赞成:“这是什么话?”
“那个小子是我大晟国的贵客,你既然要了去,就好好待人家,知道吗?日后可不能再这般顽皮了。”
她一副温顺的模样:“扶桑知道了。”
姜堰像是看出她的内心,摆摆手:“行了,退下吧。”
女人行礼,转身离开。跨出勤政殿大门的一瞬间,脸上的温顺乖巧消失得干干净净,眼底的神情冰冷阴沉。
拂袖,踏着车夫的背坐上奢贵的马车,回到公主府。
在小芜的搀扶下车,声音不悦:“父皇说了,好好对待贵客!还不去把柴房那位拖出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鹤羽大氅,精致的鼻尖被冻的发红,衬得脸颊格外白皙,眉宇冷艳。
踏雪回到殿中,拥着火盆才将发冷的手暖过来。
少年被扔进殿中时已经换了新衣服,可见骨的伤痕渗出血,渗透了薄薄的纱衣。他跪在地上,因为在斗兽场失血过多而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父皇要我好好对待你,”她站在他面前,用写字的毛笔笔尾挑起他的下巴笑问,“小质子,本公主对你不够好吗?”
他偏开头,冷淡又厌恶。
她收回笔,上下扫视他,啧了一声:“百无一用,那就给本公主端茶吧。”
随后又对贴身婢女小芜说:“退下。”
看着殿门关上,再回头看面前的少年,发现他没有动。
不悦地沉下语气:“滚回柴房和在这里奉茶,你可以选一个,只是柴房冰冷刺骨,不知道你能受几日?”
白濯起身去沏茶,将热茶端给她。
她拿起来,嘶了一声:“废物!想烫死本公主吗?倒了重沏!”
“是。”
他重新端茶呈到公主面前。
她纤纤素指只是碰了一下茶碗的壁,语气幽幽的:“凉了,重换!”
再端。
“换!”
不知多少次后,少年死死咬紧牙,几乎被逼疯。
他脸色差极了,极力隐忍着怒气,单薄的身体都在发抖。将茶水从茶壶倒出来,心中积攒的滔天恨意使他攥紧壶柄,神情阴沉。
这次要是还不满意,他就将茶泼在这个刁蛮娇纵的女人脸上。
她一定会惊慌失色、狼狈尖叫、破口大骂......…那表情一定很好看!
他黑眼珠被阴翳笼罩,迅速闪过一丝病态的笑意,转瞬即逝。
转身,端着精致的托盘,垂着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姜扶桑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白净纤细的手碰触到茶杯外侧,却感受一道视线正紧盯着她。她嘴角不着痕迹地翘起兴味的弧度,下一刻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白濯看见她手指顿住,他的身体已经绷到极限,咬紧牙,下一刻就要暴起。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蛇蝎般的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地说出“再换”,而是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艳艳的柔软唇瓣贴上冰凉边缘,垂眸抿了一口。
平静地说:“泡的不错。”
难得的肯定。
他绷紧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就在这时,她骤然抬眸冷斥:“愣着干什么,为本公主研磨!”
他听着她轻蔑不悦的口吻,只觉得胸口那股愤怒再次烧得膨胀,难以压制。
强忍着,低声说:“是。”
“小蛮子,会写我大晟国的字吗?”
公主将一份信件铺在桌子上,写了两笔,问他。
白濯摇摇头:“不会。”
如果他说会,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知道又要怎样折磨他。
“没用的东西!”姜扶桑冷冷地收回目光,再次提笔,写了起来。
他低头研墨,用余光瞥见信中内容:
薛郎:见字如晤,三月未见,你可安好?听闻你跟从师父到了幽州难民区悬壶行医,盼你与师父安好......
“你在看什么!”
陡然而至的冷酷声音让他拿着墨条的手一颤,差点掉到地上。
“跪下!”
姜扶桑居高临下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不会写晟国字,偷看什么?”
他慌了一瞬,紧接着镇定下来。
就编出理由,冷静地说:“想要学习。公主问我是否会晟国字,难道不是要让我写吗......”
“很聪明,”她拍了拍他的脸,压迫威胁,“就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才好。”
他心里厌恶,几欲逃离。
在他低头的一刹那,一巴掌就落到了脸上:“啪!”
“奴隶不自称贱奴,想死吗?”
他倏然抬头,愤怒至极:“楚疆王室不能为奴!”
姜扶桑冷嗤:“也行,看你有点男色,那做当本公主的面首吧。都是伺候人,面首还轻松些。”
她说完,看见他跪在地上屈辱到涨红了脸,面色骤然阴沉:“本公主对你已经足够宽仁,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底线!”
“前两日的斗兽场只是开胃小菜,如果你仍不听话,那本公主就这只能让你尝尝其他的折磨!”
他想起之前自己被按住喂药逼迫的场景、尊严丧尽,顿时浑身颤抖。
拳头攥紧,咬住后槽牙。
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忍怒低下头:“......白濯愿做公主的奴仆,对公主忠心。”
“不错,”她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像是抚摸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犯得着受那些皮肉之苦?”
“弯弯绕绕那么久,浪费了本公主宝贵的时间。”
“奴有错。”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用力地几乎要将牙齿都咬出血。
“既然认识到错误,日后就乖乖听话,不要再像从前一般野蛮没有礼数。否则......你知道的本公主生气会有什么后果。”
“是。”
“你说对本公主忠心,现在这里就有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少年看着她明艳冷傲的面容,忍下愤怒,不卑不亢地询问:
“公主要我做什么?”
面前出现一把匕首,匕首的寒芒在他眼底闪过,他身体绷紧,登时心一颤。
就听女人笑着说:“很简单......”
焚阳公主豢养楚疆质子做面首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这下她不但蛮横娇纵,还骄奢淫逸。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地位和威仪。
无数的王公贵族渴望与她产生联系,无数名门望族希望得她一眼认可,只因她是晟帝最为宠爱的公主。
三月三,曲水流觞。
公主府设宴招待京城贵女,排场比得上皇宫夜宴,宝珠掷地若沙砾,奢靡至极。
丝竹不绝,歌舞升平。
宴会酣畅时,仅坐在她正位之下右手边的丞相之女提及她收进府上的面首:
“听闻公主甚是宠爱那位质子,臣女想知道是个怎样的角色,竟能入了公主的贵眼?”
其他人都感兴趣,也跟着附和:
“是啊,能让公主看中的,必然是我们这些人见不到的绝色!”
姜扶桑斜斜靠在铺着软貂皮的宝座,手持金杯饮酒,闻言笑了两声:“这楚疆风水养美人,小蛮子生的漂亮,本公主有意金屋娇藏,但既然丞相千金想瞧,那便让他出来为众人跳支舞。”
给了婢女小芜一个眼神,随后白濯便被领进大殿。
众人见到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少年!
白濯面如白皙皎月,眉黑而狭长,丹凤眼尾上勾,唇涂朱丹,美的雌雄莫辨。
他身穿巫蛊祭祀衣,长发垂到腰间,头戴银铃铛额环,飘动的玄绿广袖若雾霭隐藏的青山。腕上戴着一圈圈的银环,手持人高的木杖,神秘而引人探寻。他赤脚走进来,宛如踩在莲花上,每一步都会发出响声。
当他静止站在大殿中央,四周都鸦雀无声。
就在众人惊艳于他的容颜时,鼓点乍起。
“咚!”
“咚咚!”
只见少年的身体随着鼓点开始舞动,身上的银铃清脆地响。
不知是哪家小姐惊呼:“这是楚疆祭神舞,我见过!”
姜扶桑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目光扫向台下两排贵女,在不起眼的角落,捕捉到了那个说话的女子。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是产生兴味的表情。
白濯挥动木杖,舞动着。仿佛周围有猎猎妖风,吹得他广袖波浪般晃动,如同起伏的山峦。
他起初只在大殿中心,随后环绕四座宾客而舞。
众人都看得出神。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带着神秘色彩的楚疆舞蹈中时,少年的袖中陡然滑出一把匕首。
还未来得反应,就见一抹寒光从他手上一闪,直逼正椅上的焚阳公主。
“去死吧,你这个蛇蝎毒妇!”
姜扶桑吓得面色煞白,手中酒杯落地,酒撒了一桌子。
“保护公主!”
四座皆乱,贵女们仓皇逃窜、惶恐不已。
眼见着刀子即将刺到她身上,小芜奔上前替她挡了一刀,血流一地。
侍卫趁机一拥而上,将公主护住,把造反的楚疆质子扣押。
惊魂未定的公主脸色阴沉,愤怒将酒杯砸向地板:“大胆贱奴,竟敢谋杀本公主!”
少年匕首被夺走,狼狈地跪在地上、挣扎着一语不发。
酒水溅到他的袍子上,浸润的一片仿佛青山染墨。
“来人,把他带下去,押入大牢!鞭刑!”
她一声令下,少年被拖拽着从大殿内出去,看她的最后一眼带着惊慌和游疑不安,这跟计划的不一样!
可公主却冷冷偏过头去。
躲在角落的贵女们一个个白着脸,等人彻底离开了,才上前来安慰。
姜扶桑回到宝座,摆了摆手:“本公主无碍,这楚疆蛮子敢不要命做出这种事,看来是从前对他太宽仁了。”
其他婢女将小芜送去医治。
宴会继续。
没多久,大太监福公公匆匆忙忙赶过来:“陛下忧心公主受惊,召您进宫。”
晟帝见到她,立刻走上前关切地问:“怎么样,焚阳?那个楚疆蛮子可有伤到你?”
“谢父皇关心,扶桑并没有受伤。”
她脸色有些差,似乎受了很大惊吓,只是勉强笑着。
“你打算怎么处治他?”
“他已经起了杀心,儿臣断然不能留他狗命。现已经将他关进牢里处以鞭刑,只是......他身份特殊——”她低下眸子,声音延长。
姜堰立刻转过身,语气微沉:“不可!如果杀了他,楚疆一定会举全国之力与我们开战,虽然我们国强,但也经不起大规模的战争了。除此之外,随你怎样对他。”
如她所料。
姜扶桑装作失望,低下头。
沉默许久,才又艰难地说:“父皇,儿臣知错了。等动刑结束后,扶桑会想办法驯服他、让他心甘情愿......”
“好,焚阳是朕的好女儿。”
“福公公,东临小国新进贡的那批美酒和红珊瑚石送到公主府!”
姜扶桑欠身施礼,从勤政殿出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借“烦闷散心”的由头,让车仆走喧闹街市,实际是已有想去之处——奴隶市。
路过有人潮汇集之地,她对车仆说:“停。”
踩着车仆的背下了马车,扶了扶发髻。
拢着大氅,走近人群。
“公主!”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纷乱的现场登时一片寂静。
京城无人不认识焚阳公主,男女老幼见了她都心惊胆颤,也顾不上当街看,自动地让出道来。
被人群围观的是两男一女的。
女孩头发蓬乱衣不蔽体,两个男人穿得都算体面,一个是年轻公子哥,一个是中年小贩。
她被中年男人一把推到在地,被扇肿的脸上遍布泪痕,脏乱的面容难以掩盖丽质。泪流满面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忽然,周围都安静了。
她的视线中出现一片鹤羽大氅的一角,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浓丽美艳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冷漠可怕。
——那传说中暴戾恣睢的焚阳公主!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但她还是鼓起全身力气,抓住对方的衣角:“公主,公主求您救救我!”
跪在对方面前,不停磕头。
“求您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到勾栏去......求您救我一命!”
那中年男人拽着她蓬乱肮脏的头发,死死向后扯,让她不要继续跪在公主面前:“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本公主让你动了吗?”
姜扶桑不耐烦地使了个眼神,两个车仆立刻重重一脚将那男人踹倒在地,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都躲得远远的偷看这边的情况。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男人惶恐惊骇,连滚带爬跪在地上,磕头磕到流血。
姜扶桑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的人,随意点了个老太太:“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被车仆抓过来,差点吓尿。
颤巍巍地说:
“刘招娣是刘秀才的闺女,会念点大字,刘秀才好赌,赌输了就把姑娘卖给了老李家,还没过门,又卖给了经营铺子的程家小子。刘秀才掉河里淹死了,这闺女想跑,被两家追回来了,当街打起来,谁都说是她夫家,都不放手。”
公主的视线再次落回女孩身上:“你识字?”
“会!我读过爹爹以前求学时留下的很多书......”
姜扶桑:“跟本公主走吧。”
两个男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马车远去。
周围看客三三两两唏嘘:“刘大花真是命苦,还不如从命嫁了,这下被焚阳公主看上,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她的残暴无人不晓!”
回公主府,女孩被带下去沐浴更衣。
被领进公主寝殿,她跪在地上瑟缩着,耳边是公主上马车时幽冷的话:
“上一个敢骗本公主的人,已经扔进池子里喂鱼了。”
心里拼命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的书和字,战战兢兢等待公主核查她是否够资格。
门被推开,她一下子绷紧后背。
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后停在她面前,却没有如她料想的一样检查她任何知识。
而是对她说:“你的名字难听至极。今日上巳,浴兰汤而去灾,日后你就叫沐兰吧。”
沐兰跪在地上磕头,热泪盈眶:“奴婢谢公主赐名!”
“做本公主的贴身丫鬟,会有嬷嬷教你如何做。本公主要的是一个能完全听命的忠心奴仆,如果你做不到,自然有别人顶替你......”
“记住,除了本公主以外的任何人的命令,哪怕是皇上,你都不能听从。不然你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沐兰声音颤抖:“奴婢知道了。”
姜扶桑掐住她脸颊,明明脸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下一刻会动怒:“本公主能救你出困境,自然也能毫不费力碾死你。”
大牢。
“给我狠狠地打!”
冷艳的公主看着被吊起来鞭打的昏厥的奴隶,发号施令。
谁料,就在这时,对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