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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的鼠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阿难周锦之的其他类型小说《谢阿难周锦之的小说黄泉路长情意短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唱歌的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哪,永平侯简直太深情了,何时我也能找到如此男人做夫君,便是短寿也值得了。”“侯夫人真是好运,能得此郎君也不知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这般幸福。”幸福么?谢阿难自己也是不能否认的,这些年她的确曾很幸福,他对她很好。但可惜这份好终究还是掺杂了别的,若换旁人或许并不觉得如何,毕竟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其实她也并非善妒之人,若周锦之真的心悦哪个良家子,抬进门倒也并非不可。但那是个舞姬,是她最恨的人,周锦之明明知晓却依旧要这般做,那点幸福便也跟着挥散殆尽。得得失失终不醒,唯有杯酒最知心。心内郁结,杯中玉露便一次次的灌入腹中,待到后来耳畔的议论和眼前那些艳羡皆化为一片虚无。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令她胃里一阵翻涌,额角微痛,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明...

章节试读

“天哪,永平侯简直太深情了,何时我也能找到如此男人做夫君,便是短寿也值得了。”

“侯夫人真是好运,能得此郎君也不知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这般幸福。”

幸福么?

谢阿难自己也是不能否认的,这些年她的确曾很幸福,他对她很好。

但可惜这份好终究还是掺杂了别的,若换旁人或许并不觉得如何,毕竟三妻四妾实属平常。

其实她也并非善妒之人,若周锦之真的心悦哪个良家子,抬进门倒也并非不可。

但那是个舞姬,是她最恨的人,周锦之明明知晓却依旧要这般做,那点幸福便也跟着挥散殆尽。

得得失失终不醒,唯有杯酒最知心。

心内郁结,杯中玉露便一次次的灌入腹中,待到后来耳畔的议论和眼前那些艳羡皆化为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令她胃里一阵翻涌,额角微痛,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明,阵阵喘息也随之响起。

“侯爷,轻……轻点儿……奴家疼……”宽敞的马车内,两道交叠的身影正卖力的运动着。

周锦之疯狂的挺动着腰身,眼眶泛红,修长的手指掐着楚玉娘纤细修长的脖颈,放肆的低笑。

“现在知道疼了?

刚刚趁我醉酒来勾引我时怎的就没想到这会儿会疼,嗯?”

“那奴家也没想到侯爷在马车内也会这般厉害,啊……”妖媚的喊声刚出就立刻被周锦之捂住,身上动作停顿,他下意识看向谢阿难的侧颜,见她依旧双眸紧闭,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身子一用力,发了狠似的低声警告:“小声着点儿,若惊扰了夫人,让她发现什么,本侯让你生不如死!”

警告声落,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侯爷既担忧夫人发现,为何还要在这马车内这样卖力的弄奴家?

奴家自知身份卑贱,比不得夫人高贵,可奴家也只是太喜欢侯爷了,不然,奴家在王府多好?

何必在这儿受这委屈?”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周锦之动作一顿,无奈的附身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不过说了你两句,何必哭成这般?

夫人是本侯此生挚爱,而你不过是个暖床的,千万莫要想比,本侯只喜欢进退有度的女子,可懂?”

“是是是,奴家知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日后奴家只管好好伺候侯爷,肯定让侯爷满意。”

“哦?

那你打算如何伺候本侯?”

“当然是……这样……”暧昧的喘息再起,压抑的声音传入谢阿难的耳中,可她却并没有叱骂他们,也未曾睁开眼惊扰他们,只静静地听着。

阵阵声音如刀子一般狠狠扎进她的心里,来回搅动,鲜血淋漓却还不够还要让她千疮百孔,烂成一片。

虽说早已知晓他们之间那点事情,可当她真的就近听到这不堪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她疼的死死咬着下唇,口中的腥甜混着呜咽生生咽了下去,可眼角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尖锐的指甲刺穿掌心,鲜血流了出来,可她依旧还在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堪堪压下心中蚀骨的痛。


看着孩子们欢笑着跑远,谢阿难勾了勾唇捧着另一个匣子径直向善堂后面走。

仲夏时节,正是林荫浓郁之时,一如那年他们一起走过时的模样。

他拥着她在那棵树下第一次轻吻,他带着她一起捕捉萤火虫,他们一起跪在三生石前起誓,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分开。

这一路,每一处都带着她们这些年难忘的记忆。

脚步停在三生石前,她静静看着那上面‘谢阿难’‘周锦之’两个名字。

传说中,这三生石是月老的姻缘册,每一对相爱的人都会在这里刻下彼此的名字,告知月老,对月盟誓,才能永不分离。

十三岁那年,周锦之拉着她来到此地,用尽全力刻下名字不算甚至还用血将两人的名字一次次描绘。

他说:“阿难,我要让月老知道我的诚心,让他生生世世将我们捆在一起。”

“待到我们这一世过完了,下一世,下下世,都永远在一起。”

谢阿难当时还笑他傻,可现在看着这染血的名字,她却觉得傻的是自己才对。

将盒子里的东西尽数拿出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

跳动的火焰逐渐将往昔的记忆消融,将它们化作轻烟,随风飘散,只留下一片虚无和余烬的微光。

一滴泪落下,砸在那微光中,丝毫未曾留下半分波澜。

她拿出匕首,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将那些深刻的名字尽数划走。

一次不行两次。

两次不行三次!

血顺着掌心一滴滴落在泥土之中,可她却早已分不清是手疼还是心里在疼。

不知过了多少次,待到那两个名字彻底面目全非,她的心中,那个曾经风光霁月,无可比拟的少年郎也跟着一起面目全非,消失殆尽。

嘭!

灿烂的烟花自远处乍然开放。

谢阿难循声看去,情人桥前,白日焰火璀璨如星,美的让人无法直视。

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桥上那相依偎的两人身上。

周锦之小心搂着楚玉娘的纤细腰肢,在她娇俏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绚烂的色彩下,两人深情对视,眼中只有彼此。

他竟然带着别人去了他们的定情之地,还放了同样的烟花。

握着刀的手在不断颤抖,谢阿难的视线被泪水模糊,那美好的一切很快便看的不再真切。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仿若崩塌,心口尖锐的痛扎的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疼的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暴雨突然而至,毫无预兆,可她却仿若无察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周锦之,为什么?

为什么你当初要承诺?

既然承诺,又为何要背叛?

你难道不知,背叛的人是永远都不能被原谅,永远要被抛弃的么?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好。

从今日起,谢阿难再不原谅周锦之。

永不原谅。

距离离开还有三日时,陛下的寿宴到了。

谢阿难作为侯夫人自是要随同一起参加,被丫鬟伺候着梳洗穿戴完毕,她刚出门便见周锦之早已在马车外等候多时。

见到她,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上前几步连忙将人拥入怀中,随即亲自搀扶着上了马车。


“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寻找你母亲的法子,他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是你母亲并非凡人,这会儿已然回到了本处,故此便疯疯癫癫的说要去找她。”

“我们无论如何阻止,终究也是无用,哎……造孽啊……”听着现在的英国公她的小叔叔所言,谢阿难面色并未有半分动容。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发现母亲不是凡人的这件事,可又能如何呢?

异界相隔,相见虽难。

但人心相隔,才是无法相见的根本原因啊。

他不懂,周锦之也不懂。

因为,他们都是无情人。

“你后悔过,背叛我娘么?”

谢阿难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话,但对方只是动作凝滞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忙碌。

他听到了,装作没听到。

一如曾经,心中知晓真相,装作什么都不知,逼走了她的母亲,也将自己的一切逼走。

不再多看他一眼,谢阿难转身走了。

未曾想,一出门便看见等在外面的周锦之。

一见到她,他连忙焦急上前牵着她的手关切问:“阿难,你为何不吭一声便走了?

你若真想来看他,我陪你便是,你伤还未好利索自己出来多危险啊。”

谢阿难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了娘亲,想来瞧瞧那个背叛她的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心里也好有个底。”

听到这话,周锦之一愣,握着她的手一紧却又很快强笑道:“看完了我们便回家吧,你的药还未服下,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不吃了。”

谢阿难点点头,临上马车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侧首道:“明日,我想去我娘的衣冠冢上柱香。”

“好,我陪你一起。”

最后的这一日,谢阿难早早的便起了床,命丫鬟为自己梳了一个未出阁之时的发髻后,起身走了出去。

她原以为,周锦之今日是不会来了,未曾想他还真的到了,而且还准备好了一切东西。

见到她这装扮,他一怔,惊愕问:“阿难,你,你怎的梳了这个发髻?”

“没什么,只是觉得娘亲应该比较想见我这个样子,便梳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罢,不去理会他面色的凝重和慌张,谢阿难掀开车帘走了进去,却不想,刚坐下,一个小厮突然来拦住了周锦之。

“侯爷,侍郎大人已然等在了西郊别院,您看您何时去?”

周锦之喉结滚动,下意识看了眼马车。

谢阿难坐在车内静静等着,在心脏跳动了五下后,他终是开了口。

“阿难,侍郎大人有事找我,我也不好让他久等,你先去,我尽量快些去寻你,可好?”

“不必了,你尽兴便好。”

周锦之没有多想,因为他认为她永远是大度温柔的,是不会多加猜疑,便匆匆忙忙的同小厮离开。

掀开车帘静静瞧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谢阿难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锦之,究竟是侍寝还是侍郎呢?”

“谎言多了,你自己也应该信了吧。”

“不过从今而后,你便不必再说谎了。”


“罢了罢了,您既厌恶奴家,奴家这就,就回教坊司罢了!”

闻言,周锦之眉头一簇,不悦的用力拧了她的屁股一下:“你敢回去试试!”

楚玉娘扑进他的怀里,泪眼朦胧的哽咽。

看她这样,周锦之无奈叹了口气,安抚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楚玉娘抽噎着:“那……我要你这两天陪我去西郊别院。”

“我还要把那里再改一改,改成我想要的地方。”

“如何?”

周锦之一听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手用力掐了她的屁股一下。

“你啊,我看你就是自己想玩儿了是吧?”

“这个小骚货,还说离开,我看离开了我谁能陪你去玩儿那些好东西。”

楚玉娘撒娇的锤了锤他的胸口:“谁要去了,你就说,答不答应嘛。”

“再等两日,那儿重新布置不也得需要时间,再说了,若是被阿难发现端倪,我可饶不了你。”

“来,今天先让爷安慰安慰你。”

很快,书房内的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不用想便也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阿难双手用力掐着掌心,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透明。

有那么一瞬的冲动,她很想推开门质问周锦之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甚至她很想看看,在所有谎言都被撞破后,周锦之还会如何狡辩!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总归也要离开,还剩两日,最后这两日她不想再生出什么变化,更不想再令自己烦心。

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可眼角的泪和痛依旧没能忍住,一点一滴的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日,周锦之一直陪伴在她的身侧,无微不至的照顾,可谢阿难依旧还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半分喜悦,也并不多话。

若换做往常,他定会不断追问,然后想尽办法的哄她开心。

可如今,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西郊别院。

谢阿难知道那个地方,第一次她发现他背叛也是在那里。

那一日,她发现了他身上异样的胭脂香,心中生出怀疑可又不敢承认。

后来,看着他神神秘秘的出门,她便起了疑心,悄悄带着贴身丫鬟跟了上去。

却不想,在西郊别院的门口让她亲眼看见,周锦之被楚玉娘拉进门内,深吻缠绵,两人甚至难舍难分到一直关门都未曾分开。

待到他们走后,她偷偷走了进去。

屋内的异样味道让她几欲作呕,那满屋子的奇怪玩意儿和凌乱的床榻预示着刚刚那两人玩儿的有多刺激,多恶心!

那一刻,她的心痛成了筛子,然后决定了离开。

不过好在,明日时间就到了。

但今日,她还想去看最后一个人。

她的父亲,谢天成。

她父亲曾为英国公世子,样貌英俊,家世显赫,是多少京中女子的倾慕对象。

可如今,这个男人才不惑之年,却依然华发丛生,苍老邋遢。

他低头在捣鼓着一堆奇怪的瓶瓶罐罐,便是见到她进来也未曾有过半点动容。

昏暗的屋内,仿佛只有手中那些物件儿才是他所在意的,剩下的于他而言早已无关。


孟婆女儿谢阿难有个极宠爱自己的夫君。

未成婚便已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且发誓终生不欺。

婚后冬日鲜果,海底青琅,鲛人泣珠,世上顶好的东西只要她想要,哪怕千难万险夫君都定会为她寻来。

可便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最终还是背弃了誓言,为了另一个女人屡次欺她骗她,甚至抛下了她。

他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了。

“无常,吾乃孟婆之女,乞请离开人世回归地府。”

仲夏夜,雕花窗外蝉声嘶鸣,声声滚入屋内却又随着微凉的气息消散。

谢阿难收回远眺的目光,取下腕上雕着三生花的银镯,轻声开口。

良久,那三生花生出片片花瓣,绯红的色泽泛着丝丝寒意,一道森然的声音突兀传来。

“允,十日后黄泉路开,我等会亲迎你归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瓣凋零,银镯化作点点寒光最终消散尘世。

瞧着消失的镯子,谢阿难积郁许久的心总算微微沉了下来。

十日,再等十日她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思绪刚落,身后便传来嘎吱一声轻响,看见来人,谢阿难眉心不着痕迹轻轻一簇。

永平侯周锦之,她的夫君。

周锦之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盆尚未绽放的三生花,满面笑意的将其献上。

“阿难!

我找到这三生花了,你瞧,是不是你最喜欢的样子?”

周锦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眸中的殷勤和担忧一如既往那般真挚。

谢阿难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静静地看着这绯红的三生花,有花无叶,尚未绽放,凄凉之气已隐隐显现。

“黄泉照彼岸,花开一千年。

情不为因果,叶落又千年。

它们之间守护千年,却最终只能永世无法见面,看着对方消失。

锦之,若有一日我也这般消失了,你会如何?”

她语调平平淡淡的,眉眼也丝毫没有起伏,周锦之听着,心脏猛地一跳。

“阿难,你可是怪我回来的晚了?

我知你喜爱这三生花,托人寻找数月,总算是在南方寻到了,千里奔袭,数百人护送,今日才到,为了早点拿到给你个惊喜回来的晚些,你……你莫要怪我好不好?”

见她不语,周锦之忙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哽咽呢喃:“阿难,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你也不会消失,对不对?

答应我,答应我!”

他真的好执着,若曾经谢阿难定会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毕竟,她们同年出生,比邻相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她及笄那日,他当众求娶,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终身不纳妾,不欺瞒,那时京中的贵女们无不羡慕,说她命好寻了个天下难寻的夫君。

他会在大婚那日在十里长街撒满了金银铜板,令她的喜轿所过之处皆是震天的恭贺祝福。

会在她重病时,听闻有割肉入药的救人方式,不顾一切的割掉一大块肉,只因他说,她死了他也不活了。

这些年,他的确没有辜负那日的誓言,甚至做的很好。

可那又如何呢?

人都是善变的。

她爹是如此,周锦之,亦如此。


曾经她父亲也曾这般深情许诺过终身不弃,此生不负,却在她五岁那年,周父为了一个外面的舞姬亲手打了她母亲,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母亲彻底心死,消失在了这世界。

如今,周锦之也在婚后五年,负了她,瞒着她同一个舞姬搞到了一起。

一模一样的命运,二十多年后再次重来。

而这一次,谢阿难做出了同母亲一般的选择。

目光幽幽的看着那的朵寒冷的三生花,脑中蓦然想到了母亲临走前拉着她所说的。

“阿难,娘亲并非这人世的凡人,而是阴司的孟婆,只因贪恋人世情爱才留在这里多年。

而今,你父亲辜负了我,所以我要走了,走之前娘将这镯子送给你,若你觉得不开心便用它叫来无常带你回归地府,娘在黄泉路上等你。”

回归地府么?

谢阿难嘴角勾出自嘲的笑,她曾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日的,未曾想这脸打的还真是快。

不过好在,还有十日。

十日后,她就能离开这个人世了。

许久未曾等到她的回答,周锦之心里莫名更慌了,连忙将人推到眼前,迫使她同自己对视。

“阿难,你别生气好不好?

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发誓!”

他真的很爱她,哪怕她有一丝不开心他都能心疼很久。

所以那日在发现他竟然和一个舞姬搞在一起时,谢阿难才想不明白,他明明知道自己最恨欺骗和舞姬,为何又会明知故犯?

想到还剩十日便要离开,在此之前她并不想生事,便压下了心里的烦躁和痛意,尽量温和道:“我未曾生气,不过是看见那花有感而发罢了。”

“原来如此,你也知道的对这些花花草草我其实并不太了解,只是因你镯子上有这花,我才……阿难,你的镯子呢?”

谢阿难倒是未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发现,不过细想想倒也难怪,毕竟周锦之知道这镯子的来历,更知道她有多在意镯子,宝贝的从不离身,此时突然不见了会好奇也难怪。

谢阿难神色微滞:“坏了,拿去沁宝斋去修了。”

见她神色难过,周锦之只以为她是因这镯子的事情,叹息安慰道:“无碍,沁宝斋的师傅手艺不错,想是很快便能修好了。

阿难,你也莫要难过了。

你娘亲也定然会回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但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会一直找下去的。”

“算了,不用了……”反正很快,也要和娘亲团聚了。

周锦之听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是又难过了,无奈叹了口气后便转移话题道:“明日安王妃办了个宴会,托安王询问到了我这里。

我知晓往日你最不喜去这种宴会,若你不想去,那便不去了。”

安王妃年岁稍长谢阿难一些,是她的堂姊,当年她娘亲失踪,父亲疯魔,最痛苦难熬的那段日子便是安王妃陪着她度过的。

这些年,她对她真的很好,所以走之前,谢阿难也想最后再去见见她,也算是告别吧。

思及此,她抽回手应道:“正巧我也很久没见玖月阿姊了,明日我去。”


“那我陪你一起。”

谢阿难点点头没有拒绝,快走了,她还是不想让堂姊担心。

翌日清晨,谢阿难醒来时身侧已是一片冰凉,那个口口声声要守着她的人早不知去了哪个温柔乡里。

压下心中的酸痛,她叫来丫鬟为自己穿戴完毕后,便命人套了马车打算独自前往安王府,却不想,她刚准备上马车身后却突然传来焦急轻唤。

“阿难!”

转过头,便瞧见周锦之匆匆忙忙的从府门往外走,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段轻盈,样貌柔媚的女子。

楚玉娘,那个舞姬。

“阿难,昨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么?

怎的也不等等我?”

周锦之走过来很自然的拉住她的手,微凉的触感令他眉头一拧:“怎的这么凉?”

“无事。”

谢阿难淡淡的说完,目光越过他瞧向了后面。

意味不明的视线令楚玉娘吓了一跳,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向周锦之身后挪了挪,这惹得他面色不快,连忙上前几步来到了谢阿难的身侧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阿难,这就是之前安王托我照看的那个舞姬,你也知道过两日他要带着入宫为陛下贺寿,所以此次他便让我带着楚玉娘一起去宴会,说是见见世面。”

“哎……阿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是无法,你莫要多心。”

谢阿难的回首瞥了眼眉眼不耐周锦之,明明都和人家床都上过了,这会儿又装作不熟是给谁看呢?

见她久不开口,楚玉娘眸光轻动,娉婷上前屈膝一拜:“夫人,奴只是去见见世面,壮个胆子,定会安分守己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想跟,便跟着吧。”

谢阿难说完不再看他们二人一眼,避开周锦之径直上了马车。

掌心突然落空,周锦之的心也跟着蓦然一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流逝了。

一路无言,周锦之多次想要开口,可看着谢阿难消瘦的侧颜,清幽的眸子,到嘴的话终是又咽了回去。

待到了安王府,一进去安王妃便匆匆迎了过来。

“阿难,千盼万盼的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听说你最近身子不爽利,可是好些了?”

谢阿难看着亲昵拉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安王妃,阴云多日的面色总算见晴了不少。

“好些了。”

点点头,安王妃看了眼周锦之,笑着打趣:“锦之,你还真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我们阿难啊,瞧瞧,我们女人家的宴会你也要跟着过来,怎么?

可是担心我会把她给你弄丢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丢了这两个字时,周锦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谢阿难,却在看见那张依旧平静的脸时莫名松了口气。

嘴角一勾,他笑着说:“阿难是我此生挚爱,我自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她,无论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只要她想,哪怕让我一无所有我也定要相陪左右,在我这里,她永远都不会丢的。”

他深情的告白并未刻意压抑声音,说出此话时脸上更是没觉得有何不对,甚至满是自豪。

周遭听到他话语的人不约而同露出艳羡的神色,纷纷感慨低语。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楚玉娘离开,周锦之也早已穿好了衣裳,甚至马车内都点了熏香。

所有的痕迹清除真的很干净,干净的仿若刚刚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

周锦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径直走过去弯腰便准备去抱那心上的人。

只是,人尚未碰到,谢阿难突然睁开眼,胃里一阵翻腾过后便尽数吐在了他的身上。

“阿难,你怎样?

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锦之并未因身上衣衫被污而恼怒,反而焦急的想要去查看,不过还不等他靠近,谢阿难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离我远些,我怕我忍不住吐出来。”

话落,也不管他是个什么表情,谢阿难径直下了车,她不想再在这种腌臜地方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扇他一巴掌!

许是在马车上出了汗,又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谢阿难到了夜里竟是发起了高热。

意识模糊中,她仿若又回到了往昔,看见了那时热烈诚挚的少年。

情人桥上,他头上簪着花儿,满面春风的向她奔来。

他说:“阿难,你我二人自幼相识,我守了你多年,对你寤寐思服,不知你可愿给我一个名分?

我保证此后的每一日我都会多爱你一点,一直到生命的终止。”

她回答:“好。”

烟花绚烂,炸响在二人之间,谢阿难看着那澄澈的眼中满腔爱意,她曾以为这便是感天动地的爱,自己此生何其幸运。

却不想,再轰轰烈烈的爱终究也是会如烟花般刹那转瞬消逝。

再次醒来,已然是三日后。

睁开眼,浓烈的药味儿萦绕鼻端。

谢阿难眉心动了动,刚准备起身却发现手被紧紧握住。

垂眸看着周锦之憔悴的脸,恍惚中她似是看见了曾经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少年。

那一年,她也病得这般严重,周锦之便是这么照顾自己,一连半个月都未曾合眼,整日的哭。

待到她好了,他眼睛也肿的睁不开了。

就如现在。

但昔日的感动,而今却剩的寥寥无几了。

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不想竟将对方给惊醒了。

看见她醒了,周锦之迷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欣喜的起身用力将她抱在怀中,浑身颤抖,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阿难,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三日,我都快吓死了,若你再不醒,我,我就要随你一起去了。”

谢阿难身子一僵,垂眸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周锦之蹙眉仔细看了看她:“怎么了?

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不行,我得去将大夫再请来给你瞧瞧。”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谢阿难却拉住了他。

“不必了,我没事,只是还有些困倦想再睡一下。”

“哦,那再睡一下吧。”

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躺下,又仔细盖好了被子,周锦之俯下身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好好睡一下,我就在外间守着,想要什么唤我一声。”

听到她嗯了一声,周锦之这才转身离开。

当房门合上,谢阿难闭上眸子,一滴清泪缓缓落下,氤氲了发丝也浸湿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