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程骁！你不回来给瑶瑶办后事，我们明天就离婚！”
我在喊，他也在骂。
我没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
他却听清楚了我喊“离婚”二字。
他大吼：“离就离！”
我忽然听见他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程骁，别冲动……”
他立马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呆愣了半晌。
那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是程骁的白月光叶斐。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程骁上班的部门是男人帮，没有一个女人。
叶斐也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我直觉这两人有问题。
发了好一会儿呆，我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
我女儿出事那天，叶斐发的朋友圈，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只猫被提着脖子，冲着她喵喵地叫。
她指着猫喝斥：“球球，你今天很不乖，在街上到处乱跑，差点就没命了。下次你再乱跑，我打死你。听见没有？”
提着猫脖子的那只手不是叶斐的，另有其人。
虽然脸没有出镜，我从手指上的戒指也认出来了，那是程骁。
这就是他所谓的上班？
我忽然觉得我看不懂他了。
他到底还有多少谎言？
我看了看叶斐发这条视频的时间，是我女儿出事以后。
也就是说，当我女儿在病床上苦苦盼望她爸爸的时候，程骁在帮他的白月光找猫！
可他却骗我说，他在加班，还把手机关机！
是了，他不知道我和叶斐是好友，所以没想到他的行踪会暴露吧！
这几天，叶斐发了很多朋友圈，都是追猫、喂猫的视频。
程骁的脸一直没有出镜。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斐总会拍到他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
配的文字也总表示是一家三口。
“球球又跑到公路上去了，太危险了，真担心哪天被车撞死。幸亏有爸爸在，不然我跑断腿也追不上。”
“球球跟爸爸玩得好开心，妈妈拍照。”
“球球趴在爸爸脚边，眼睛却看着妈妈。”
“球球好喜欢爸爸妈妈陪着你，是吗？”
“……”
我越看越火大。
程骁啊程骁，我们的亲生女儿危在旦夕，你不管不顾。
却去给一只猫当爸爸！
你们才是一家
友圈晒出了两人手挽手的照片。
配文：“我的球球没了，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还好有你陪着我。”
程骁终于露出了正脸，笑得一脸宠溺。
我呵呵。
笑吧，你能笑的日子不多了！
过了两天，程骁给我打电话：“明天瑶瑶的生日，要来几个客人，你准备一下。”
他把那天我们闹离婚的事抛在了脑后。
我也不提，应道：“好。”
次日，程骁回来了。
可笑的是，他的胳膊弯里还挽着叶斐。
满堂宾客，他没有想到我搞得有这么隆重。
前面是一块巨大的洞洞板，上面挂满了女儿的玩具。
中间是女儿最喜欢的娃娃抱枕，抱枕的两边，挂着两颗棒棒糖。
程骁跟一众客人寒暄了很久，忽然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他看向我问：“瑶瑶呢？她可是寿星，怎么能不出来？快叫她来招呼客人。”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挪开洞洞板，扯下墙上的白纱：“女儿就在这里！”
程骁看着布置成灵堂的客厅，和巨大的黑白遗像，呆住了。

女儿生命垂危。
她的小手里握着两个棒棒糖，用微弱的声音叫：“爸爸，爸爸……”
我拼命给老公打电话。
他终于接起来，却骂我：“我说过上班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你当耳旁风？”
“不是，女儿……”
他挂断了。
我再打，发现他把我拉黑了。
女儿用最后的力气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的小手垂了下来，两根棒棒糖掉在了地上。
我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老公在陪他的白月光。
而女儿，正是被他白月光害死的！
我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我不会放过害死我女儿的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们尽力了，我女儿的时间不多了。
我急得跪下磕头也无济于事。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女儿身边。
她的眼睛忽然睁开：“妈妈。”
四岁的女儿，像花骨朵一样，还这么小。
可现在却是她跟我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我的心抽痛不已，眼泪汹涌地往下流。
“瑶瑶……”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不哭，吃糖糖。”
她吃力地举起小手。
手里握着一根棒棒糖。
另一只手也有。
“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我爸爸呢？”
我慌忙拿出手机：“我给你爸打电话。”
我拨通老公程骁的电话，他却不接。
我心急如焚，反复拨了很多遍后，他终于接了。
不等我开口，他就大吼：“我说过上班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你当耳旁风？”
程骁的确说过，叫我这段时间别给他打电话。
因为他在竞争部门经理的职位，成功了就会升职加薪。
他说，我上班时间打电话找他，会影响他的工作。
可女儿出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告诉他吗？
我说：“不是，女儿……”
他打断我，厉声说：“你就知道拿女儿说事！你连四岁孩子都带不好？我很忙，别烦我！”
“女儿在医……”
我还没说完，他就挂断了。
我再打，他把我拉黑了。
“妈妈，”女儿问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我慌忙
对对，就是她。”
我问：“他们是一起来接瑶瑶的？”
老师说：“我只看到瑶瑶爸爸一个人来接孩子，送瑶瑶回来的时候又是那个女人，她爸爸没有一起。”
我心里有很多疑团，向老师道谢后，决定好好查一查。
这时，墓地管理员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怎么不把骨灰盒埋好，乱扔在路上。
我赶过去，看见孩子的骨灰盒被扔在了我妈妈的墓前面。
墓碑不见了。
我挖好的坑也被填上了。
我不知道谁这么坏，让我的孩子死了都不能安息。
我去管理员那里看监控。
却看得我怒火中烧。
我离开不久，叶斐来到了墓地。
她抱着一个纸盒，看见我孩子的墓碑就骂：“是谁占了这里？眼瞎了吗？”
她看见了墓碑上我的名字，骂道：“林晓晓立的碑？她养的猫也死了？她凭什么埋在这里？”
她把我女儿的墓碑挖出来，藏在了我妈的墓碑后面。
这时程骁来了。
叶斐指着我女儿的墓说：“不知道是谁占了这个位置。”
程骁说：“那换个地方吧。”
“不行，我要让球球埋在我爸爸身边，让它给我爸作伴。”
我这才注意到，另一边那座墓是叶斐的父亲。
程骁说：“可人家已经占了这个位置。”
叶斐说：“连碑都没有，谁知道埋的是猫是狗，挖出来扔掉吧。”
在叶斐撒着娇的怂恿下，程骁竟然真的把女儿的骨灰盒挖出来扔掉了。
然后把那个纸盒放进去。
叶斐说：“我再看看我的宝贝。”
她打开纸盒，我看见是一只死去的猫。
她喃喃地说：“球球宝贝，这是爸爸妈妈给你选的墓地，你长眠吧，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你在下面要好好陪佬爷哦。”
程骁很精心地把墓修得漂漂亮亮的，才带着叶斐离开。
我回到墓前，把纸盒掏出来扔得远远的，
但我没有再把女儿的骨灰埋葬，而是带了回去。
我原本想让孩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
等程骁发现的时候，带他来这里，让他向女儿忏悔。
现在，我不想就这么放过叶斐和程骁了。
我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
我回到家里，看见叶斐的朋
摇头，安慰她，“爸爸最爱瑶瑶了，爸爸在上班，他会赶过来的……”
女儿直盯盯地看着门口，嘴里不停喊：“爸爸，爸爸……”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不忍心让女儿的期待落空，打给了程骁的同事刘哥，请他帮我找找程骁。
程骁很快打了过来：“林晓晓，你有完没完？还把电话打给我的竞争对手，你想害死我吗？”
我忘记了，他是跟同事竞争部门经理的职位。
所以以前来家里吃过饭的这位刘哥，现在成了他的竞争对手。
我急促地说：“女儿快不行了，你快来医……”
“林晓晓！”他勃然大怒，“你敢咒我女儿！你给我好好照顾她，瑶瑶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我吼道：“你真的担心女儿就来医院啊！”
他没听完就挂断了。
我正想打过去，女儿忽然叫我：“妈妈！”
我急忙低头看她。
女儿用最后的力气，吃力地说：“糖……不给爸爸，都给您吃……”
我心疼得痉挛。
女儿对她爸爸是有多失望，才会说出这句话？
瑶瑶眼里的光熄灭，手垂了下来。
两根棒棒糖啪嗒掉在了地上。
“瑶瑶！”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可女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抱着女儿渐渐冰凉的身体，泪如雨下。
护士也忍不住陪我流泪：“孩子很乖，一直不肯放开手里的糖，说要留给爸爸妈妈吃。”
我哭得浑身颤抖。
我知道我的瑶瑶很乖。
她每次在幼儿园领的零食，都舍不得吃，要揣回来交给我们。
而且她带回来的一定是双份，我和她爸爸都有，绝不偏心。
可我的乖宝贝，就这么离开我了。
我的天塌了！
我哭得肝肠寸断。
哭了半天，我哭累了，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想着得处理孩子的后事。
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可程骁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又打给他那位同事刘哥。
现在我顾不上他的什么竞争对手了，因为我只有刘哥的号码。
果不其然，程骁又打过来了，劈头盖脸地吼：“林晓晓！你没完了是吧？你耽误了我的大事，害我升不了职，日子还想不想过了？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