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

我跟着二人一起去了民政局，生怕他们故意忘带一些证件。

赵岩大老远见到若玫的背影，开始往外掏东西：

“行了，你也别装了，你最喜欢的项链我已经买回来了，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别闹了好不好？”

他宠溺的说着，话里话外反倒像是若玫在无理取闹。

若玫不理他，他便没了耐心：

“别作了行吗，你看我都起大早去给你买东西了，我去了好几个母婴店，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厉走得快些，走到了若玫前面，看到她平整的肚子吓了一跳：

“嫂子...嫂子你肚子怎么平了...”

赵岩第一反应是孩子早产了。

他带着心疼，但更多的是愉快。

开始往自己的包里翻东西：

“若玫，孩子都生了，就别闹别扭了，看我给孩子挑的小衣服，男孩女孩啊？”

若玫转过头来，死气沉沉地看他：

“孩子死了。”

赵岩手里粉红的公主裙掉到地上。

赵厉瞪大眼睛，连忙快走两步追上小寒：

“小寒，小寒，我们的孩子...”

小寒没有说话，但是空荡荡的肚子已经揭示了答案。

赵厉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带上哭腔：

“小寒...我们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对吗？没有死对不对？”

小寒像看仇人一样看他。

满腔的憎恶使得赵厉不自觉后退两步。

正好这时，赵岩的同事路过，是那个帮我们救火的消防员。

他满怀歉意地走向赵岩：

“哥，真对不起，一个月前那场火灾要不是我们去晚了，两个嫂子也不会...唉，都是我们的失职！”

赵岩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一把揪住消防员的脖领：

“你说什么！什么火灾！什么时候的事！”

消防员被他整的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一个月前的那场火灾啊，火都烧了四十分钟我们才接到信息，唉，不然我们一定可以保住孩子的！”

赵厉布满血丝的眸子转过来：

“谁！你们谁在值班！不知道这是在害人吗！”

赵岩也怒目圆睁，撸起袖子要找值班的人偿命。

在二人的注视下，消防员颤颤巍巍指着赵岩开口：

“岩哥...是你啊...”




5。

我离开后不久，赵岩和赵厉也回了家。

赵岩阴沉着脸，大声摔门，去各个房间寻找若玫。

在客房找到她后，毫不犹豫地打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甚至盖过了嘈杂的电视声。

若玫刚刚流产不久，正盖着被子静养。

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

赵岩指着鼻子骂她：

“你多恶毒啊！你让妈来搅了岁岁宠物的满月酒！你也快当母亲了，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积点德！”

“两个月后我们也要办满月酒了，要是有人搅局你是什么反应！”

“你以为让妈过去替你们撒谎，把脏水泼到岁岁身上，我就会重新爱你吗，告诉你，门都没有！”

若玫瞪他，仿佛在看一个杀人凶手：

“你给我滚蛋！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你自己跟白月光厮混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积德！”

“是我眼瞎心盲，您的爱我高攀不起！你滚！滚啊！！”

似是没想到若玫的反应这么剧烈，赵岩一怔，冷哼一声气吼吼地走了。

离开的时候，摔门声震天响。

我赶到的时候，若玫正抱着被子哭。

眼圈红的可怕。

见我过来，她钻进我怀里，抽抽搭搭：

“妈...刚才...赵岩说我们也要办满月酒了...但是...我们根本办不了了...我好想我的孩子...”

“我昨晚梦见他，那么小那么小一个，被捣烂了从我身体里拿出来。”

“我好心疼，妈...我疼...”

她终于忍不住，钻到我怀里号啕大哭。

另一个房间里的小寒，抱着被子眼眶红红地过来。

刚才赵厉也冲小寒发火，他亲手掀翻了小寒的一整个杯子墙。

结婚前，赵厉知道小寒有收集杯子的癖好。

几次三番提醒我别忘了给他老婆打一个专门放杯子的家具。

还生怕我办的不认真，恨不得自己操刀做。

但是现在，他亲手毁了自己的满腔爱意。

小寒赤脚走过一堆玻璃碎片，取出赵厉送她的水晶杯，狠狠摔在地上。

这个水晶杯她一直视若珍宝。

随着水晶杯的四分五裂，她笑得凄惨：

“赵厉，我和他，恩断义绝。”




6。

原本若玫和小寒想亲口对他们说离婚的事。

毕竟好聚好散，不想闹得太难看。

但是现在，两人已经失望透顶，连夜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一直到深夜，赵厉和赵岩才回来。

他们冷静过后，想跟二人道歉，但是转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不到人。

赵岩脸上挂着讨好，问我：

“妈，我老婆呢？”

我转过头去不吱声。

赵岩急了，连忙解释：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和赵厉今天情绪都有点激动，一看到岁岁哭的那么伤心，我就没控制住脾气，对不起嘛，妈~”

赵厉也拉着我的手，不停的道歉。

我对他们已经失望透顶，将两个儿媳的话转达给他们：

“明早九点，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说完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客厅里，两人呆坐了好久。

赵厉：

“哥，嫂子要跟你离婚...”

赵岩皱着眉思考好久，最后松了口气：

“别担心，她们两个现在都怀孕了，哪有挺着八九个月大肚子办离婚的！”

赵厉眯了眯眼睛：

“你的意思是——”

赵岩眉头彻底舒展开，为自己的猜测洋洋得意：

“我看，她们就是想吓唬我们，明天咱买点礼物好好道歉，没多大事！”

赵厉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

“也是，她俩一人挺着个大肚子，肯定不敢离婚！离了谁还要她们！”

两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明天能拿捏住她俩。

美滋滋地上楼睡觉了。




4。

我替两个儿媳去了岁岁家。

赵岩看到我，又往我身后看，奇怪道：

“妈，弟妹和若玫没跟您一块过来吗？”

我冷笑一声：

“畜牲的满月酒，她俩还不屑过来喝。”

岁岁连忙迎上来，扁了扁嘴巴就要哭：

“阿姨，我知道若玫和小寒都对我有意见，可是——”

我举手打断她的表演：

“我儿子缺心眼，他妈可不缺，收起你那些挑拨离间的鬼把戏！”

岁岁噎了一下，赵岩和赵厉见此赶紧安慰她。

“岁岁，别哭，我妈不是这个意思...”

赵岩对我有些不满：

“妈！您过来干嘛啊！”

我将包里的白布拿出来，不由分说的套在岁岁头上。

我就是要让她，给我的两个孙儿披麻戴孝。

岁岁被白布吓了一跳，急忙就要摘下来。

“不许摘！”

我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众人，威胁她：

“据我所知，赵岩瞒着我，将你安排进公司的秘书处，你如果还想待下去，就给我好好戴着！”

赵厉握紧拳头，心疼极了，朝我大喊：

“妈！您干嘛，这是死人了才戴的，您这不是诅咒岁岁嘛！”

我垂眸看他，复杂的心绪最终化为一声冷笑：

“你孩子被她害死了，她不该赎罪吗！”

赵厉罕见的严肃起来：

“妈！您讨厌岁岁可以，但请别拿我的孩子开玩笑！”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赵厉和赵岩，都是很期待自己的孩子的。

我和他爸早早离婚，他们两个一直没有享受过父爱。

他们羡慕。

所以他们迫切地想成为父亲，亲手弥补上缺失的爱。

他们早就给孩子买好了各种各样的绘本和小衣服，父爱爆棚地等待孩子降生。

不得不说，他们是很合格的父亲。

但他们不是合格的丈夫。

我走到岁岁面前：

“跪下。”

岁岁不敢忤逆我，委屈巴巴跪在地上。

赵岩急了，问我：

“妈，您怎么不讲理啊！”

讲理？

我今天就不是过来讲理的，我是来给我儿媳妇们撑腰的。

我懒得搭理他，问岁岁：

“三个月前，你说若玫和小寒合伙推你下水，是这样吗？”

三个月前，若玫和小寒哭着来找我，说岁岁诬陷她们推她落水。

赵岩和赵厉见到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将二人痛骂一顿。

之后更是一心觉得若玫与小寒恶毒，觉得岁岁可怜的很。

我久居上位，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早乱了针脚，将所有实话都往外说出来。

我继续开口，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泼在我儿媳妇身上的脏水，我都要替她们擦干净。

“你污蔑若玫下毒害你？可查了监控，毒是谁下的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你说小寒在网上造谣污你清白，可找了技术鉴定，发帖人的ip为什么定位在你家！”

“你还说若玫要打死你家这个畜牲，明明是你带着畜牲扑倒若玫，差点害她流产，你还恶人先告状！”

赵岩和赵厉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一直相信岁岁，坚信自己的妻子处处针对她。

没想到竟是这样...

但是很快，他们的震惊被疼惜所掩盖。

他们爱怜地为岁岁披上衣服，咆哮道：

“有完没完！岁岁即便这么干，也是太在乎我们！妈！是若玫和小寒刻意让您来给她难堪的吧！”

“她们怎么能这么过分！”

我愣住，然后控制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想我一辈子待人友善，究竟造了什么孽，生出这样的两个儿子啊！

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我恨不得把他们掐死在这里！

即便岁岁亲口承认，两个儿子还是不相信她能干出这种事。

恨恨道：

“妈！是不是若玫和小寒她们两个毒妇给你的假证据！她们就是想诬陷小寒！”

“老子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2。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一个消防员惊呼：

“啊，她的腿在流血！”

我顺着消防员手指向的位置看去，若玫身下已经一片通红。

小寒也隐隐有了流产迹象。

我后退几步，后知后觉的忙掏出手机打120。

手指颤抖地几次按错按键。

救护车将我们三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我松了口气。

小儿子是这所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有他在一定没问题。

但是在诊室等了好久，迟迟没有小儿子赵厉的踪迹。

现在是午休时间，只有他一个值班大夫。

眼见两个儿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忍不住拨通小儿子的电话。

听说两个儿媳生病之后，小儿子冷笑：

“装的！妈您别信她们，她们就是跟岁岁过不去，我和我哥不就是对岁岁好了点吗，她们就整这些幺蛾子！”

“行了，岁岁的泰迪生孩子，我正在宠物医院帮忙呢，挂了！”

我焦急扫过两个儿媳，若玫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但是小寒的孩子还有机会。

我呵止赵厉，声音隐隐颤抖：

“不许挂！小寒现在很危险，你再不赶紧回来，你的孩子就没了！”

那边沉默许久，最后化为一声嗤笑：

“妈，上周产检她的孩子还好的不行呢，下次撒谎选个靠谱的理由！”

我怒急攻心，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这两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