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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晚栀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倾陆晏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勾她入怀,世子半夜求姻缘沈倾陆晏》,由网络作家“七月晚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春三月,莺飞草长,阳陵侯府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衬的这本就盎然的春日愈发热闹。沈倾抬手从一旁的海棠枝干上摘下一片红绸,指尖轻捻,黑亮眸子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凉意。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同她说,女子当温婉,因为只有性子温和行事端庄,才会得到夫家的敬重和爱戴。沈倾听了,也照做了。自过门以来,恪守本分,不争不抢。夫君喜欢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表妹,沈倾便任由两人日日蜜里调油,相伴相依,因为母亲说过,作为一个妻子,大度和容人之量是必不可少的。婆母喜好稀罕宝贝,她便隔三岔五送上一批珍宝古玩,逢年过节则是更甚,因为母亲说过,作为一个儿媳,要乖顺,要懂得哄婆母开心。可结果呢?新婚之夜,夫君与青梅竹马的表妹同塌而眠,她独守空房。晨昏定省,婆母对她...

章节试读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阳陵侯府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衬的这本就盎然的春日愈发热闹。
沈倾抬手从一旁的海棠枝干上摘下一片红绸,指尖轻捻,黑亮眸子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凉意。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同她说,女子当温婉,因为只有性子温和行事端庄,才会得到夫家的敬重和爱戴。
沈倾听了,也照做了。
自过门以来,恪守本分,不争不抢。
夫君喜欢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表妹,沈倾便任由两人日日蜜里调油,相伴相依,因为母亲说过,作为一个妻子,大度和容人之量是必不可少的。
婆母喜好稀罕宝贝,她便隔三岔五送上一批珍宝古玩,逢年过节则是更甚,因为母亲说过,作为一个儿媳,要乖顺,要懂得哄婆母开心。
可结果呢?
新婚之夜,夫君与青梅竹马的表妹同塌而眠,她独守空房。
晨昏定省,婆母对她冷眼相待,却对夫君的表妹笑脸相迎。
而今,这一家人更是在她过门不到一年便以正妻之礼抬一个妾室进门,将她的脸面堂而皇之的踩在脚下。
沈倾抬眸,看向上空,无声开口:母亲,您错了,女子温婉良善得到的不一定是尊重和体谅,还有可能是无止境的得寸进尺和肆无忌惮。
既如此,她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做什么温良贤淑的侯府主母。
......
与此同时,侯府正厅。
阳陵侯夫妇端坐于高堂之上,看着下首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眉眼间尽是沈倾从未见过的慈爱笑意。
林雪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样貌好,品性好,待穆子谦更是一腔真心,只可惜,出身不好,否则也不会轮到沈倾这个半商贾之女坐上侯府主母的位置。
“夫妻对拜!”
司礼话音刚落,穆子谦和林雪芙还没来得及下拜,就听门口处一道清冽的女音传来,“夫君纳妾,怎么没唤人知会我一声,难不成是怕我搅了你们的兴致?”
话落,屋内众人脸色倏然一变,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就见沈倾款步而来,一袭绛红色绣花织锦长裙衬的她本就胜雪的肌肤愈发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侯府嫡公子纳妾,当家主母却不在场,未免不圆满。”
阳陵侯夫妇对视一眼,眉眼间皆生出几分意外之色来。
因为知道沈倾性子软,所以他们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以正妻之礼迎林雪芙进门,本以为沈倾会如同以往那般缩在自己的院子中视而不见,却不想她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穆子谦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看着明媚又耀眼的沈倾,他总觉得,今天的沈倾同以往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盖头下的林雪芙紧咬银牙,宽大袖摆中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妾,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称谓,可沈倾却是句句不离。
就在林雪芙强忍着想要咽下这份屈辱的时候,却倏然发觉眼前一亮,林雪芙猛地抬头,就见沈倾手中拿着她亲手绣制的鸳鸯盖头,粗略瞥了一眼,便随手扔落在地,随即抬头看向上首满脸错愕的阳陵侯夫人,“母亲常同我说,阳陵侯乃我朝三侯之一,身份尊贵,府中规矩亦是不可随意僭越,可如今林姨娘却在进门当日公然盖着正妻才能用的红盖头,视府中规矩于无物,不知母亲准备如何惩处这不知礼数的妾室?”
阳陵侯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沈倾说的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惩处却是不可能的,因为今日的一切,都是她授意的。
至于沈倾口中的规矩,则自始至终都是她为沈倾量身定做的,林雪芙作为她的娘家侄女,自然不需要遵守。
“倾倾说的倒也没错,不过规矩终归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雪芙与谦儿有着一同长大的情谊,今日又是她过门的日子,虽然稍稍逾矩了些,但也无伤大雅,倾倾觉得呢?”
阳陵侯夫人眉眼间尽是柔和笑意,可沈倾却是从中看出了浓郁的警告和阴寒。
沈倾视若无睹,直视阳陵侯夫人冷冽双眼,“母亲这话就错了,规矩就是规矩,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就是我这个正室,也不能轻易逾越,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阳陵侯府虽然不似其他两大侯府传承百年,底蕴深厚,但好歹也是先皇钦封的阳陵侯,若是行事仅凭心意而行,岂不是惹人笑话?”
闻言,阳陵侯的脸色瞬间也拉了下来。
和林雪芙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妾类似,阳陵侯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阳陵侯府不如另外两大侯府。
然而,还不等阳陵侯开口,就见沈倾又把矛头转向了司礼,“江司礼,我记得你好歹也是盛京有名的司礼,主持了不知多少世家子弟的婚事,怎么今日竟连娶妻和纳妾都分不清了,难不成,是我这个明媒正娶的侯府主母入不了你的法眼?”
沈倾刚说完,江司礼当即便满脸慌张的看向上首的阳陵侯夫妇,见二人没有相护的意思,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说笑了,是小人年纪大了,一时念错了礼词。”
沈倾收回目光,语调微凉,“既如此,那接下来江司礼可要仔细些,若是再出岔子,盛京怕是就要少一个礼仪娴熟的司礼了。”
江司礼连忙点头应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沈倾转身,蝉衣已经为沈倾搬好椅子,好巧不巧的就放在了阳陵侯夫人的下首。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倾是穆子谦的长辈。
沈倾却觉得这位置极好,提起裙摆径直坐了下去,看着林雪芙身上那袭鲜艳欲滴的红色嫁衣,沈倾只觉有些碍眼,转头看向阳陵侯夫人,直言开口:“母亲,妾室入门,不是粉红就是玫红,林姨娘这又是鸳鸯盖头又是大红嫁衣的,您确定要抬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子入府?”
阳陵侯夫人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声音里也染上几分寒凉,“那你想如何?”
沈倾端起茶盏面不改色,“要么扒了衣裳奉茶为妾,要么扔出府门亲事作废。”
阳陵侯夫人当即瞪圆了双眼,厉声骂了一句“混账”,而后冷冷出声,“沈倾,雪芙过门之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确定要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吗?”

阳陵侯夫人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不少,不过对于沈倾已经贴补进去的那一万三千两,却是只字不提。
本以为沈倾怎么也不至于继续拂了她的面子,毕竟以沈倾名下的那些财产,别说养一个阳陵侯府,就算是养十个阳陵侯府都是绰绰有余。
如阳陵侯夫人所想,沈倾确实不缺银子,不仅不缺,商铺库房里还堆积如山,但这并不妨碍沈倾不想当冤大头。
“母亲这话说的不对,自古以来,别说是世家大族,就算是那些小门小户都以花女子的嫁妆为耻,咱们阳陵侯府好歹也是先皇钦封的三侯之一,断不该明知耻辱还自取其辱。”
阳陵侯夫人顿时被沈倾的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的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沈倾直言开口:“母亲既已将掌家之权交给我,那么按理来说府中名下所有财产都应一并交由我打理,所以母亲若是还想继续让我掌家,就请将侯府名下商铺田地的地契都一同交给我。
至于我之前贴补的那一万三千两,一时还不上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视若不见,母亲先给我补全一部分,剩下的,我会从账上一点点扣回来。”
阳陵侯夫人眉眼冷凝,显然十分不赞同沈倾的解决方式,“你已经嫁到了阳陵侯府,便是阳陵侯府的一份子,谈何你我之分,还说什么从账上再扣回去,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商铺田地的地契还有得商量,至于那已经花出去的一万三千两,阳陵侯夫人是说什么也不想给的。
依她所想,沈倾既然已经嫁过来,别说什么一万三千两,就连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都是归他们穆家所有的。
沈倾轻笑一声,“母亲又错了,账上钱财不足,我用自己的银子贴补家用,按时发放下人们的月钱,是我这个当主母的宅心仁厚,但这并不意味着欠下的就不需要还了,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夫君昨夜还过来同我商讨子嗣一事,那我就更应该为以后的儿子准备彩礼,女儿筹备嫁妆了,母亲觉得是也不是?”
沈倾这话一落,阳陵侯夫人和刚刚从内室出来的林雪芙脸上的神情同时凝住了。
穆子谦主动找沈倾谈及子嗣问题?
感受着两人强烈的目光,穆子谦额头上冷汗直冒,低声凑到林雪芙耳边,“芙儿,我有我的苦衷,你等我一会和你解释。”
解释?
也就意味着这件事穆子谦是真的做了。
林雪芙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看起来脆弱极了。
穆子谦满脸心疼,不顾众人在场心疼的将林雪芙的小手攥在手里,无声安抚。
阳陵侯夫人渐渐败下阵来,可还是不愿意将手上的银子交出去。
好在此时林雪芙把药递了过来,服下后阳陵侯夫人又假意头痛扶额,试图蒙混过去。
却不想,沈倾竟然步步紧逼,“母亲这是不赞同吗?既如此,那从今天开始就劳烦母亲继续掌家了,至于补贴的一万三千两银子,账上凑不齐,我便先将现有的都拿走,剩下的,待母亲日后哪天想起来了,再还我便是。”
说着,沈倾转身欲走,却被阳陵侯夫人连忙拦住,“等等,我何时说不同意了,既然说了让你掌家,所有钱财自然就该交由你处置。”
而后转头看向张妈妈,“张妈妈,去将我匣子里的那五千两银票和侯府名下的一众地契拿过来。”
说完,又看向沈倾,“去年年末你父亲一共给了我六千两,加上铺子田地营收的八千两,一共是一万四千两,除去之前办婚事留下的亏空,而今只剩下五千两,全都给你就是。”
阳陵侯夫人满脸心痛,如果不是实在不想接手阳陵侯府这堆烂摊子,也不想将掌家之权交到两个姨娘手里,她才不会让步这么多。
最主要的是,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不能被阳陵侯知道。
沈倾知道这五千两定然不是阳陵侯夫人手上全部的银钱,不过也没有再继续逼迫。
事情总要循序渐进的来,急于一时是会引起反弹的,现在这些,便是阳陵侯夫人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张妈妈将阳陵侯夫人要的银票和地契拿过来,阳陵侯夫人悉数交到了沈倾手里,“这样你可满意了?”
沈倾笑笑,“母亲说的哪里话,不过掌家之事暂且解决了,嫁妆一事还请母亲给儿媳些指示。”
听沈倾提起嫁妆,阳陵侯夫人心头瞬间又是一颤。
沈倾继续出声,“上午的时候我拿着嫁妆单子比对了一下,发现少了不少东西,不知母亲可知情?”
虽然库房的钥匙只有她和沈倾有,但是阳陵侯夫人还是选择了不认账,“少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沈倾早就知道阳陵侯夫人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紧不慢一个个列举出来,“两对玉如意,三只翡翠玉镯,三幅名家真迹,还有五套珍珠和黄金的头面以及八颗南海夜明珠,我粗略算了算,差不多八千两银子,之前我还以为是母亲喜欢拿着赏玩去了,却不想母亲竟然也不知情,这般说来,那就只能是盗窃了......”
沈倾声音一顿,随即转头看向蝉衣,“蝉衣,报官,就说府中遭窃,偷东西都偷到咱们阳陵侯府头上了,一定要让京兆府严查!”
蝉衣应下,刚要往出走,就又被阳陵侯夫人拦下,“回来!”
蝉衣转身,一脸疑惑的看向阳陵侯夫人,沈倾亦然。
阳陵侯夫人尬笑了声,“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是我让张妈妈取的,没丢,没丢。”
沈倾面露疑色,“母亲取那些东西作甚?”
说完,沈倾倏然看向林雪芙的发髻之间,神色微凛,“林姨娘头上的这枚金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我嫁妆里那些头面的一部分吧?”
闻言,林雪芙当即面色一白,而后满脸惊愕的看向穆子谦,“表哥?”
被沈倾当众拆穿,穆子谦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开口,“你别为难芙儿,这发钗是我送她的。”
见穆子谦和林雪芙都被牵扯其中,阳陵侯夫人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够了!是我授意谦儿把东西送雪芙的。”
话落,阳陵侯夫人顿了顿,才语重心长的继续开口,“你也知道,当初为了娶你过门,侯府几乎搭了大半身家进去,以至于抬雪芙进门的时候连个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所以我便从你的嫁妆里翻了些出来,虽然名贵,但于你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大损失,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沈倾直接就笑了,“也就是说,他穆子谦想纳妾,还得我这个正室出银子?”

闻言,沈倾倏然笑了,“难看?在母亲眼里,这就叫难看了是吗?
那母亲可还记得,我沈倾是同和阳陵侯府位列三侯之一的宜宁侯府的嫡长女,生母是陛下钦封的诰命夫人,继母是武烈侯府嫡出的姑小姐,如今母亲却以正妻之礼抬一个妾室入府,若是去了盖头扒了嫁衣就是折了林姨娘的脸面,那母亲这般,又将我沈倾,我宜宁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处?”
沈倾直直看着阳陵侯夫人,目光灼灼,看的阳陵侯夫人竟然隐隐升起了几分惧意。
不过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将那浅薄的惧意掩盖,气怒的阳陵侯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茶盏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倾!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身为儿媳,却公然顶撞婆母,这就是宜宁侯府教你的规矩吗?”
阳陵侯紧随其后,“沈倾,当初和宜宁侯府结亲是因为你端庄贤淑,如今你却这般嚣张跋扈,不敬公婆,无视夫君,为难妾室,你可还记得何为女子的三从四德?”
沈倾轻嗤一声,“父亲还记得林雪芙是妾室啊,我还以为阳陵侯府准备休妻另娶了呢。”
“你......”
阳陵侯一下子哽了回去。
见双亲气血翻腾,穆子谦大步上前,质问沈倾,“沈倾,你到底想干什么?身为当家主母,竟然连一个后院女子都容不下,这就是你的气度吗?还在我面前公然顶撞爹娘,你就是这么侍奉双亲的吗?”
沈倾眸子微眯,突然很想上前给穆子谦一巴掌。
事实上,沈倾也这么做了。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整个正厅瞬间陷入死寂。
“穆子谦,父亲母亲是长辈,所以就算言行有失我最多也只能出言指正,这是我身为侯府嫡女的教养,可你是哪来的底气质问我?”
穆子谦被沈倾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后退一步,沈倾却是步步紧逼,“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娘临终之时你所承诺的?”
穆子谦眼底心虚一闪而过,还想再后退一步,却被沈倾猛地拉住了胸前衣衿,两人距离倏然逼近,沈倾眼底的凉意直达穆子谦心底,“忘了?那我告诉你,你说你十六年来始终洁身自好,没有通房没有妾室,往后余生也定会好好待我,可结果呢?
贴身丫鬟之中四个有三个是你的相好,府中更是养了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郎情妾意好不快活,你这般表里不一,就不怕午夜梦回我娘掐死你这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烂人?”
沈倾虽为女儿身,但小时候却是跟着祖父学习过几年的武功,所以对付穆子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以说是不废丝毫气力。
见事态愈发超出控制,阳陵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沈倾!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沈倾松开揪住穆子谦衣衿的手指,接过蝉衣递过来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才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阳陵侯,轻轻一笑,“差不多了,所以典礼继续吧。”
说完,沈倾回到座位上,端起蝉衣给她倒好的茶,心情颇好的抿了一口。
阳陵侯酝酿半响的指责言语再次被沈倾堵在喉咙里,上下不得,难受极了。
看着穆子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阳陵侯夫人满眼心疼,“沈倾,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连自己的夫君都敢打,来人,把这个目无尊卑的东西给我抓起来,扔到柴房里闭门思过,断水断食,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沈倾再不得宠,也是宜宁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女,所以哪怕阳陵侯夫人再气也不敢贸然对沈倾做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都对穆子谦直接动手了,再不教训阳陵侯府真就威严扫地了,所以阳陵侯夫人觉得,这个时候就算是宜宁侯本人来了,也不敢说沈倾有理。
穆子谦冷眼看着端坐在椅子上悠闲饮茶的沈倾,丝毫没有为她求情的意思,当初成婚时还觉她温柔端庄,哪怕不爱娶回来过日子倒也是不亏,可如今看来,当初他一定是被屎糊了眼!
林雪芙上前挽住穆子谦的胳膊,看着穆子谦脸颊上的红痕眼睛瞬间就红了,“表哥,都是因为我......”
双眸含泪,欲泫欲泣,惹得穆子谦瞬间一阵心疼,连忙将她揽在怀里,“是我不好,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待母亲把沈倾抓起来,我一定补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林雪芙娇柔点头,满脸感动,将穆子谦那颗自大的心悉数填满。
阳陵侯夫人开口,门口站着的几个丫鬟婆子当即就要上前来抓沈倾,后者放下茶盏,语气微凉,“你们确定要动我?别忘了,我这个当家主母可不是空壳子,你们每月月钱几两还是几钱,全凭我说了算。”
沈倾过门不到两月,阳陵侯夫人便将府中中馈交到了沈倾手里,一开始沈倾还以为是阳陵侯夫人待她真诚,可细查一番才知,府中亏空无数,就连仆人的月钱都快发不起了,阳陵侯夫人不想担责,便将这一堆烂摊子扔给了沈倾,后来,是沈倾贴补了不少自己的银子进去,才让阳陵侯府渐渐缓和了过来。
听着沈倾略显威胁的言语,一众丫鬟婆子当即顿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阳陵侯夫人当即怒吼出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小心我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当初为了防备沈倾,阳陵侯夫人只交了中馈,但一众仆役的卖身契却是紧紧捏在自己的手里。
沈倾轻笑一声,声量不高却足以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都下去,这个月的月钱翻倍,有我在,没人能发卖的了你们。”
不似阳陵侯夫人那般歇斯底里,却依旧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服从。
一众丫鬟婆子陷入犹豫,局势开始僵持。
府中的仆人都是人精,沈倾虽然性子软,但行事作风却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出手更是大方,阳陵侯府由她把持,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倍。
可是沈倾真的能和阳陵侯夫人抗衡吗?
阳陵侯夫人气急,刚想要以休妻作为威胁,就听沈倾先她一步开口,“若是阳陵侯府想要休妻,我便把你们全都带走,我沈倾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养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你们的卖身契,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也会拿到手里。
现在出去,今天就可以到我的院子里当差。”

穆雪柳端坐在上首,姣好的面容上写满愠怒,俨然没有了刚刚的端庄贤淑模样。
“穆子谦,沈倾这桩婚事是我费了多少心思才为你谋来的,可你呢?偏宠一个妾室,竟然嚣张到以正妻之礼迎她进门,你已经十七岁了,孰轻孰重你是分不清吗!”
阳陵侯夫妇老脸一红,穆子谦敢这么做,自然是他们同意的。
“雪儿,今日之事也不全怪你弟弟,过门差不多一年,沈倾一直都是软弱乖巧的性子,可谁想今天她却毫无征兆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穆雪柳直言点明阳陵侯夫人心头的疑惑,“那是因为你们逼迫的太过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沈倾这个正正经经的侯府嫡女。”
阳陵侯夫人神色一顿,一时语塞,半响没说出话来。
阳陵侯也有些纳闷,“雪儿,我记得沈奕安对待沈倾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不说平日里我向他提起沈倾他爱答不理,就连去年沈倾和谦儿成婚的时候他都没有什么欢喜神色,怎么今天护犊子的这么厉害?”
穆雪柳只觉得有些心累,揉了揉眉心才开口道:“沈倾再不济也是沈奕安的女儿,父亲只需记得日后将沈倾当作真正的宜宁侯府嫡长女看待就好。”
阳陵侯点头应下,阳陵侯夫人也闭口不言,穆雪柳才允许穆子谦起身,不过又对几人细细敲打了一番。
“爹爹,娘亲,子谦,你们要记住,昔年祖父在边疆以身犯险,苦战十数年,才换来了阳陵侯府如今的地位,可终归不如另外两大侯府,就连爵位都只能承袭两代,而我虽先姜璃一步嫁入太子府,得的却只是侧妃之位,如今,殿下虽然地位稳固,但三皇子和五皇子哪个都不是善茬,只有展现出阳陵侯府最大的价值,才能维持我们穆家的荣耀。”
三人点头,算是听进去了,穆雪柳才继续开口:“三皇子背靠丞相府,五皇子依托武烈侯府,盛京的一公三侯,就只有宜宁侯府还没有确定队伍,沈倾,则是我们拉拢宜宁侯府的唯一筹码。”
穆子谦有点不明白自家姐姐为什么非宜宁侯府不可,“姐姐,殿下背靠姜国公府,又有阳陵侯府做助力,就非要再拉拢一个宜宁侯府不可吗?”
穆雪柳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凉,言辞犀利,“丞相为文官之首,统领百官,下辖势力无数,朝堂一半可为三皇子所用;武烈侯府武将之家,拥兵二十万,五皇子有其扶持如有神助;姜国公府百年世家,底蕴不凡,为殿下鞍前马后,那你告诉我,我们能为殿下提供什么?”
虽然同为三侯之一,但阳陵侯府的根基可就太浅了,偏生阳陵侯又是个没有大谋略的,阳陵侯夫人也是小家子出身,眼界胸怀更是不足。
阳陵侯狠狠一噎,默默撇过头去。
阳陵侯夫人凝神思考,他们好像什么都给不了太子,目光转向穆雪柳的肚子又微微庆幸,“雪儿,还好你的肚子争气。”
穆雪柳怀孕了,是半月前才查出来的,这也是穆家这几个敢堂而皇之迎娶林雪芙过门的底气。
穆雪柳毫不留情的戳破阳陵侯夫人心头的那点庆幸,“且不说是男是女还不定,就算是皇长孙,也只是庶出,母亲觉得皇后娘娘会让给一个庶出的孩子抢了她们姜家的风头吗?
姜璃再有一个多月就及笄了,我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所以父亲母亲就莫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阳陵侯夫人羞愧点头。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沈倾就是阳陵侯府唯一的少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林雪芙,风口浪尖上,沈倾也不会动她,但若是以后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听穆雪柳不会为难林雪芙,穆子谦满脸喜色的点头,送穆雪柳出了府门。
......
是夜,圆月高悬,稀疏的几颗星子点缀在旁,泛着黯淡的亮光。
沈倾没有丝毫睡意,坐在书案前愣神,桌面上,是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男子画像。
男子一袭墨色长袍,衣摆处点缀着几片散落的竹叶,五官精致,宛若上好的工艺品,眉眼深邃,好似摄人的漩涡,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溺其中。
陆晏,沈倾深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沈倾和陆晏是在云城认识的。
那一年,沈倾刚刚十四岁,去外祖家省亲,却意外见到了陆晏那张美的动人心魄的脸。
沈倾活了十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人儿,为了多看几眼,沈倾一掷千金买了陆晏家旁边的院子,和陆晏做了小半年的邻居。
一开始,陆晏很抵触她的靠近,沈倾也不恼,总是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着话。
倒不是沈倾色迷心窍,而是陆晏那副娇弱无力的样子,让沈倾总是下意识怀疑他时日无多,看他又是孤身一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后来,两人渐渐熟识了,陆晏还会主动邀请她过去围炉煮茶。
然而,沈倾娘亲云鸢的突然病重,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没有来得及告别,沈倾就连夜回了盛京。
云鸢这一病,就是半年。
临终之际,云鸢留下嘱托,希望沈倾嫁到阳陵侯府。
沈倾应了。
那时候的云鸢,被穆家蒙骗,以为为沈倾找到了一桩好亲事,却不想,竟将沈倾推进了深渊。
沈倾嫁到阳陵侯府之后才知道,夫君的体贴入微是假的,公婆的慈爱温和也是假的,不过沈倾还是听从母亲生前的教导,日复一日的演绎着贤良温顺的侯府主母角色,然而得到的却是穆家上下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
直到今日,方才大梦初醒。
阳陵侯府不是宜宁侯府,穆子谦也不是沈奕安,云鸢当年的经历,在这个堪比虎穴狼窝的阳陵侯府并不适用。
思绪渐渐回拢,沈倾抬手抚上陆晏精致的眉眼,眸中有感怀一闪而过。
和陆晏做邻居的那段时光,是她少有的快活日子。
“吱——”
窗子开启的细微声响传来,沈倾下意识转头,就见窗外男子身子微倾,看样子是要翻窗而入。
沈倾:“???”
看着那张比记忆中更添几分成熟的俊逸面容,沈倾有些难以置信的出声,“陆晏?”
没错,窗外之人,就是沈倾刚刚还想起的心头白月光,陆晏。
而现在,白月光不知何时已经翻过了她院子的墙头,正准备再翻进她的屋子。

听到沈倾的声音,陆晏按着窗框的手一顿,抬眼刚好对上沈倾那双满是错愕的黑亮眸子。
被沈倾发现,陆晏也不尴尬,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干脆利落一跃跳入屋内,从容不迫走到沈倾面前,眸底有缱绻不断蔓延,轻柔的嗓音中又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是我,皎皎。”
皎皎是陆晏给沈倾取的小名,他说沈倾就像是一束皎白的月光,毫无征兆的闯入他的视野,照亮他心底的大片黯淡。
微妙的气氛凝滞片刻,沈倾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
陆晏贪婪的看着沈倾明媚的面容,似是怕她再次突然消失,而后直言回应,“想见你了,就来了。”
沈倾一怔,显然没预料到陆晏竟然会这般直接,一时间不由得微微红了耳尖。
不经意间,余光瞥到桌案上自己的画像,陆晏眸色先是一顿,旋即嘴角止不住的向上弯起。
陆晏微微向前逼近几分,望着沈倾的眼睛,心头满是期待的询问出声,“我的画像?所以我不在的日子,皎皎也很想我对不对?”
沈倾眸底划过一丝羞涩,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蝉衣的声音,“小姐,三公子过来了。”
穆子谦在穆家排行第三,因为和沈倾只是表面夫妻,所以蝉衣从未喊过他姑爷,始终都以三公子相称。
闻言,屋内两人皆是神色一变。
沈倾有些诧异,成婚至今近一年,穆子谦鲜少踏足她的院子,更不会在天黑之后过来,今天这是抽什么疯?
陆晏眸底的暖意倏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透彻心底的寒凉,抬头看向沈倾的瞬间又快速恢复如常,“我先出去。”
沈倾点头,陆晏抬步朝着窗边走去,离开时不忘将桌案上的画像收走,这种东西,要是被穆子谦看见了,怕是会将沈倾置于不利之地,还是他收着比较合适。
陆晏从窗边消失的瞬间,穆子谦推门而入,眉头微蹙,明显来的不情不愿。
沈倾收回目光,抬头瞥了穆子谦一眼,没有丝毫委婉,直问来意,“你来干什么?”
穆子谦一噎,看向沈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打量,以往他过来的时候沈倾对他虽然谈不上多热络,但也不会这般不耐烦,所以她这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介怀?
想至此,穆子谦心头不由得升起几分愠怒,受委屈的是林雪芙,丢脸的是他这个侯府公子,沈倾有什么可憋屈的?
但一想到白天送穆雪柳出门时她对自己的警告,穆子谦又暗暗将心头的那股无名火压了下去。
“今天晚上,我宿在夫人这里。”
沈倾微微诧异,穆子谦不是一向为林雪芙守身如玉,就连新婚夜都只是喝了交杯酒便以云鸢离世不久暂时不宜行房事为由匆匆离开了,在回门之日见到她和宜宁侯府的关系僵硬不堪之后更是接连几个月都不见踪影,今天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转念一想,沈倾就猜到了应该是穆雪柳的手笔。
今日阳陵侯府抬林雪芙过门的声势虽然浩大,但对外却是十分低调,毕竟穆家虽然宠爱林雪芙,但心里也清楚此事确实有违礼法,若是外面传的狠了,那些个御史免不了要在朝堂上参阳陵侯一本,可饶是如此,穆雪柳还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赶了过来,所以府内必定有她的眼线,那么知道穆子谦和她始终未圆房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这般,是想要将曾经未行的礼数补全了?
不过,沈倾可没心思同一个渣男行鱼水之欢。
若是新婚那夜,嫁为人妻,行夫妻之事是她该尽的责任,她无话可说,可经历了这一年的变数和愈发看清穆家上下的嘴脸之后,沈倾对穆子谦只剩下了满心的嫌恶和厌烦,更何况,心里已经决定要和穆子谦和离,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出这么一番牵扯。
于是沈倾直接拒绝,“不必。”
穆子谦眉头蹙起的幅度愈发明显,沈倾弄这么一出出来,不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关注吗,如今他主动过来,她竟然还拿乔起来了?
“沈倾,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要仗着姐姐今日护着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了,这里,是穆家!”
沈倾抬头对上穆子谦森冷双眸,脸上讥讽不掩,“穆家?一副空壳子罢了,你现在吃的用的哪一个走的不是我沈倾的账,既然穆三公子这般清高,那从明天开始吃穿用度便自己解决吧,我沈倾不管了。
还有,太子侧妃白天才下了禁足令,穆三公子晚上这就出来到处乱窜了,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嚣张了?”
“你!”
穆子谦瞬间怒气上涌,显然没想到沈倾竟然这般不给他面子,却听沈倾继续火上浇油,“时候不早了,穆三公子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林姨娘就要将你拒之门外了。”
听沈倾提起林雪芙,穆子谦却是瞬间又冷静了下来,“沈倾,你既是我阳陵侯府的当家主母,那该给你的我自然会给你,但不该求的东西,我希望你不要过多奢望。”
沈倾唇角微勾,“那不知道什么是穆三公子能给我的?什么又是穆三公子不能给我的?”
穆子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转头就走的念头,平复片刻才对着沈倾认真说道:“孩子,我会给你一个孩子,稳住你当家主母的位置,但是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插足我和芙儿之间的感情,我爱她,所以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话落,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今日之事,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闻言,沈倾倏地就笑了,“穆三公子嘴上说着深爱林雪芙,当初在宜宁侯府的时候却几次三番登门造访,费尽心思讨我娘亲欢心一心迎娶我过门,这般说来,三公子的爱属实是有点廉价了。”
被沈倾戳中痛处,穆子谦瞬间脸色涨红,不过脑子倒是还算清醒,“当初之事已经过去,无须再提,现在我同你说的是孩子的事情,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从今天开始,接连一段时日我都可以留在你的院子里,直到你怀有身孕,但是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再也不能为难芙儿。”
穆子谦细细想过了,虽然府中穆家上下都护着林雪芙,但沈倾毕竟是当家主母,若是她想要刻意为难,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比如今天。
最主要的是,穆雪柳给他下了死令,让他在一月之内必须同沈倾圆房。
既然注定躲不过,穆子谦便想着在此基础上多为林雪芙争取点什么。
沈倾没有应声,穆子谦以为她在斟酌利弊,却不想沈倾突然出声,言语中的认真比他还要清晰,“今天的那一巴掌没能打醒你是吗?”